第一百五十九章 君在阴兮影不见(1 / 2)

寒门贵子 地黄丸 2064 字 15天前

徐佑没有继续推托的理由,再者在他内心深处,社事盟主之位志在必得,先前的姿态已经做足,又不是皇位,不需要三辞三让,笑道“结社自然可行,至于盟主谁来做,还是大家共同商议后再作决断。”

“不必商议了,其他人都和我一样,愿意共推微之为盟主”

徐佑沉吟片刻,目视张墨,沉声道“不疑,关于沈孟,我还需要一个解释。

张墨醒悟过来,忙道“沈孟虽跟沈氏是同姓同宗,但出了五服,只是偏支。并且沈孟的父亲因琐事得罪了沈士衡的儿子沈瑕,被勾连下狱,在狱中染了重病,没多久就过世了。沈孟恨不能改姓,对吴兴沈氏绝无丝毫瓜葛。微之,我又不是故意来羞辱你,明知你和沈氏有仇怨,又岂会带沈氏的人来西湖结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张墨所言不虚,这个沈孟倒是可以拉拢一下。徐佑作揖赔礼,道“上次是我太过冲动,误会了不疑兄的好意,莫怪莫怪。西湖结社,我愿附君骥尾而涉千里,但有所命,无不竭心尽力”

张墨扶他起身,心中激动无以言表,能把徐佑这个七言大宗拉进社里,可以想见,对他的抱负和理想会产生多么大的助力,道“微之,不是你附骥尾,而是我们要攀你的鸿翮而翔于四海。”

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这是王褒在四子讲德论里的论述,不是博览群书,很难如此娴熟的对接无误。两人从江上初逢,遥望神交,再到雅集偶遇,一见如故,再到论诗论赋,棋逢对手,又经过一些误解和冲突,直到此时此刻,惺惺相惜之意,充斥胸膛,形于内而溢于外,相视良久,同时放声欢笑。

“三月初三,上巳节时,西湖再聚”

“三月初三,我记下了”

张墨一刻不停,辞别徐佑,去召集其余六人于上巳节齐聚西湖。徐佑闭门三日,静思如何借西湖八子社将四声切韵传扬天下,成为世间人必须遵守的规则,这其中机遇很大,但困难也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可能远远超出想象,可无论如何,这个改变千年来诗歌形态的革命性的创举,他绝不能置身事外。

不仅不能,而且要成为领导者

“小郎,惊蛰回来了”

秋分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道“惊蛰和斯年从金陵回来了”

徐佑从里间走了出来,道“人到何处了”

“刚从东门入城。”

“叫上风虎,随我出门迎接”徐佑高兴的转身就走。

“小郎慢点,披上大氅外面很冷的”秋分赶紧抓起大氅,紧跟在身后出了门。

山宗自除夕夜后和方斯年前往金陵,眨眼三个月过去,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回来,事情应该办得比较顺利。

徐佑在门口等候了片刻,一辆牛车疾驰而来,刚刚停下,方斯年已经跳下了车辕,抱住徐佑的手臂,雀跃道“小郎,我好想你”

徐佑把手掌放在她脑袋上比了比个头,笑道“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些”

“嗯嗯,惊蛰师父也说我长的快,都要跟他一样高了”

山宗跟着下车,一袭黑衣如墨,浑身风尘仆仆,唯独笑嘻嘻的,依旧没个正经,道“郎君,想我了”

徐佑没好气道“你一个尖嘴猴腮的粗汉,我想你做什么”

“哎,陟彼冈兮,瞻望兄兮,我人在金陵,可是日日惦记着郎君呢。”

徐佑忍不住笑喷了,道“此诗是这么用的吗我要不要回你一句上慎旃哉,犹来无死好了,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这不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么”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上慎旃哉,犹来无死。这是诗经里的征人思亲之作,意思是说站在荒芜的山岗上,遥望着千里之外,似乎听到兄长在念叨着嘱咐他要当心身体,莫要客死在他乡。

方斯年武功一日千里,可学问却始终没什么进步,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同样听不懂的还有秋分,她上前拉住方斯年的手,又高兴又有些心疼,道“斯年,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