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中央会面，裴元君先屈膝行礼，“四娘，我听使君说是你举荐的我，还未曾与你郑重的道谢。”</p>

王四娘则是叉手一揖，躬身道：“裴姐姐客气，虽然是我和使君举荐的，但我也是二姐姐提点的，裴姐姐要谢，就谢我二姐姐吧。”</p>

裴元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解了疑惑，“我说呢，我与你年龄相差颇大，并不相熟，原来是二娘。”</p>

裴元君还比王惠风大几岁，但俩人相差不大，小时候常在一处玩。</p>

王惠风长得不是很漂亮，却很有才华，裴元君性格内敛，也不喜招摇，俩人小时候参加聚会时常常凑在一起看书画画，倒与旁人不同。</p>

后来裴元君被迫替王绥“守寡”，王惠风曾因此事与父亲和大伯起过争执，只不过无效罢了。</p>

就算她后来做了太子妃，也没能阻断这件事。</p>

只不过裴元君也不因王戎而怨恨王惠风，一直与她保持着书信往来，在她做太子妃时曾冷过一段时间，后来太子遭诬陷，她被王衍接回家中，也被迫和太子和离，裴元君便忍不住写信去宽慰对方，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子就又联系紧密起来。</p>

这些年，她们两个，一个被关在裴家后宅不能外出，一个是自己把自己关在王家后院不外出，但书信往来一直很勤，感情并没有变澹。</p>

王惠风在看到赵含章并不吝啬起用女官，也不介意有才之人的出身，这才想要推荐裴元君。</p>

但她虽然是赵含章的掾史，看着与她相处时间更差，但论交情，还是比不上从小与她交好的王四娘。</p>

所以王惠风才让王四娘举荐。</p>

裴元君眼眶微湿，也不再行屈膝礼，而是跟着作揖回礼，露出微笑道：“待我有空，一定登门拜谢二娘。”</p>

王四娘爽朗的道：“何必特特的选日子，今日不就很好？”</p>

她让裴元君看这满院子的阳光，“今日天清气爽，使君那里也没多少事，肯定能早下衙，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下衙以后裴姐姐等我，我来接裴姐姐往家中一叙。”</p>

裴元君心脏巨跳，她刚刚出门没几日，每日都是衙门和家两点一线，从不在外面多停留。</p>

十几年的打压和禁锢让她习惯性的呆在一处地方不动弹，突然间要去别人家中做客，还是傍晚下衙之时……</p>

裴元君一下握紧了手，但她是个坚韧的人，虽然忐忑，但在思索过后还是点头应下，抿嘴应下，“好。”</p>

王四娘就笑起来，她总听二姐姐说裴元君的字好，今日正好与她探讨一番。</p>

俩人交错而过，裴元君去找赵含章，王四娘则拿着才议好的公文回县衙去。</p>

隔着半个湖的凉亭上，赵含章收回了目光，重新回到席子上坐好，“先生看到了吧，他们想看我手底下的人内斗大战，却不知她们和睦得很呢。”</p>

汲渊点头道：“女郎心中有数就好。”</p>

他也将目光收回，一想，还是忍不住摇头失笑，“谁能料到王衍的一双女儿，不论是为人还是政见都正好与他相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