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东说完又下意识地掏兜,东西刚拿出来, 忽然身体一僵。
他尴尬的朝沈沛君笑笑, 在对方的冷酷视线下,一脸肉疼的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
楚虞在旁边看着继父脸上的表情, 随着她妈捏扁烟盒的动作逐渐皱成一团, 也不禁为徐振东掬一把辛酸泪。
啧啧,看看,看看这一脸“委屈但不敢说”的样子,还是那个在军营里日天日地的徐副军长吗
可惜平时一贯温柔的沈沛君在这一点上却格外坚持,徐副军长曾因为恶习难改,连睡了几个月的沙发, 之后再不敢捋老虎须了。
沈沛君站起来把手里的烟盒扔进垃圾桶里,也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卫德他们部队是不是也要去前线支援了”
“呃,可能吧。”徐振东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没被背对着他们的沈沛君发现。
他无声的呼出一口气, 转过头正对上楚虞狐疑的眼神, 头皮猛地一麻,立刻笑着打哈哈“哎呀,都这么晚了。小虞刚回来快上楼去休息吧, 咱们明天再聊。”
说完拉着沈沛君上了楼,完全不给人再说话的机会。
身后坐在沙发上还没挪窝的楚虞,看着继父欲盖弥彰的背影,想想自家细致的亲妈, 若有所思的点点下巴。
她有种预感,大概过不了几天,这个家里就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小规模个体武装暴力事件。
那么问题来了,她才刚回来就要直面这么激动的场景吗
对此她只能说
刺激
第二天中午
十年如一日赶不上清晨太阳的楚虞起来的时候,家里的人不出意外全走了,只剩下个放暑假无所事事的楚二蛋,和他对面一个不认识的人无声对坐着。
楚虞趴在楼上栏杆看了一会儿,直到两人都等的非常尴尬的时候,才慢悠悠走下楼。
楚二蛋抬头看到亲姐终于起床,赶紧笑着迎上来“姐,你可终于起来了。”说着凑到楚虞的耳边,用眼神往前瞟了一下,低声问道“那谁啊一大早就来了,问他话七拐八拐的也不说正题。”
楚虞用一根手指把他的头推开,朝沙发上的人笑笑,也坐到对面“你好。”
那人有些讶异,愣了片刻才开口“楚女士,你好。您是知道我要来”怎么看起来一副认识他的样子。
楚虞的表情比她还诧异呢“我为什么知道你要来,我都不认识你。”
很好。
那人被堵了一下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大概有本事的人,都是这样心里有疑问,但绝不表现出来吧。
俗称,装b。
他腹诽完又清清嗓子“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博兴,是a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今天来是有些事要和楚女士谈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说完还瞥了旁边的楚二蛋一眼,清场的意思隐晦中带着几分明显。
楚二蛋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跑他家来撵他走,这人这么牛咋不上天呢
不过虽然不太满意这人过于直白的风格,但楚二蛋也能猜到是来找他姐谈工作的,所以非常有眼色的说道“我先上楼看会儿书。”
目送他上楼后,那位研究员神色更严肃了几分,身体坐得笔直,双目直视楚虞郑重道“楚虞同志,我今天是代表军队方面,想要就您的新型义肢成果达成合作。”
楚虞点点翘着的脚,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我拒绝。”
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就被拒绝,冯博兴瞬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不等他想好下面的说辞,楚虞又道“这还只是个初期成果,成品还很简陋,我需要大量的病例和临床试验,比起研究所医院更符合我的要求。”
听到她的理由,冯博兴颇感棘手的皱皱眉,片刻后又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据我们所知,您带成果归国,本来是想要与医科大附院达成合作的,但似乎最后没有谈成。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楚虞尴尬似的,不过她本人倒没什么感觉,爽快的回道“没什么,就是他们比起能力,更需要一个年纪和资历匹配的人,而我比起名声,更需要个听话不拖后腿的合作者。两方谈不来,没必要强行按头罢了。”
冯博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不配出现在我的成果身边一米内”的自信感,跟他们所里谈到自己研发时的大佬级人物,散发出来的一摸一样
遥想当年他刚进研究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惜后来现实教他做人。
冯博兴感慨的同时,也找到了突破口,立马说道“我能理解。关于这一点,在我们所里就绝对不会发生。”
“我们任所长是一位十分注重个人能力,而且非常有魄力的人,对于您的成果非常感兴趣。这次之所以只来了我一个人,不是不重视您,而是为了先让我探探口风,如果您已经有了合作对象,我们给您带来的麻烦也能降到最低。”
“我们a军研究所是真心实意的邀请,还请楚同志再考虑一下。”
冯博兴说完一大串话,感觉嗓子都哑了,他原来觉得自己是一位冷酷的研究人员,直到所长发现了他的第二天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口才也这么好。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楚虞思考过后觉得可以考虑一下,于是回道“我需要跟你们所长或负责人具体聊一下。”
冯博兴大喜过望,连忙点点头“当然可以,车就在外面呢,咱现在就走吧”
本打算吃完饭睡个回笼觉,明天再说的楚虞“行叭。”
楚虞坐上门口的军用吉普,一路来到了保密性极佳的a军研究所。
穿过层层守卫,她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
冯博兴邀请人坐下,说道“楚同志,你稍等片刻,我去找我们所长过来。”
楚虞表情复杂了一瞬,最后还是微微颔首“好。”
她目送着冯博兴出门,走在椅子上叹口气,按照大多数领导的习惯,也不知道这里的“稍等”要多长时间,这里毕竟是军区,她想直接走人似乎不太方便啊。
不过出乎意料,才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