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忆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到后来双脚都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运动。
许越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从跑道上拉出来。
纪忆双脚发软,跟着许越慢慢走了一段, 停下来的时候站都站不住。
这幅较弱模样让许越看得又气又心疼。
“傻不傻”他的话里还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纪忆不仅眼睛酸, 心里也酸,嘴上倒是反驳得快, “你才傻呢”
丢了头绳的明明是她自己, 傻瓜才会跑出来替她受罚。
跑了这么多圈, 系带扎成的蝴蝶结早就松了, 纪忆将那白色系带紧紧地抓在手里, 绝不让它遗落。
许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纪忆下意识的放松。
他便将那系带从她手里取出来, 拉扯的时候磨得她手心痒痒。
少年拽着“头绳”啧了一声,“头发都不会绑。”
纪忆“”
还想反驳, 可喉咙实在是发干到话都说不出。
许越大步一跨,绕到她背后。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散开的发丝,颈窝被淋漓的汗水浸湿,柔软的碎发轻轻黏在肌肤上。
他慢条斯理的将碎发慢慢勾起来, 五指当做发梳, 将她头发束拢, 用系带绑了一个好看的马尾。
纪忆摸了摸发顶,微微蓬松却不凌乱,居然比她扎得还要好
“你是不是,咳”
嗓子还是干, 像是缺水了几百年。
许越把人扯到树下荫凉地站住,按了下肩头,“站这会儿别动,等我回来。”
纪忆低头看着地面斑驳的树叶阴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
许越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水,递给她其中一瓶。
正拧着瓶盖,许越又把刚开盖的另一瓶递给她,“喝这个。”
她也没客气,抱着水瓶喝了两大口。
这时候魔鬼老师已经带着其他同学去测试项目,没心思盯着他俩。
纪忆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些。
她用余光偷偷瞄了许越一眼。
两人冷战太久,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
“谢谢”她说。
“”
许越仰头望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没吭声。
纪忆提着水瓶,指腹在瓶盖的纹理上摩擦。
她觉得,冷战是时候结束了。
可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好呢
她乌龟般的往许越跟前挪了一小步,大拇指跟食指轻轻地拎着袖口,扯了下。
“许越,你上次凶我。”
“什么时候”
“你叫我你离远一点。”
“”
“所以我生气了。”
“”
“你跟我道歉吧”
“”
女孩下意识舔了一下清水润过的唇,唇色嫣红,带着丝颤音,“那不道歉也行,你今天帮我出头,咱们就算是抵消了。”
“抵消”个鬼。
他准备的笔芯、熬夜翻译的英文、接入水杯的温开水,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看着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许越的表情开始别扭。
“咻”
哨声刺耳。
正当他俩之间气氛凝固的时候,魔鬼老师开始记录体侧结果。
纪忆跟许越自然也要测量,他们两个排在了最后面。
男女生分组。
纪忆跟宋颜可两人悄悄又站到了一起。
宋颜可摆出了一幅“八卦”笑容,“怎么样你跟许大佬患难见真情,和好了”
“你会不会用成语啊。”跑个步留患难见真情了。
见鬼的真情,还没和好呢。
“我都主动给台阶了,他都不肯跟我说一声对不起。上次明明就是他自己要我离他远点的。”这段时间她心里也是委屈的。
上课的时候会因为他走神,每天早上又在担心他有没有吃早餐,坚持每天带保温桶不是因为自己饿,就想着万一什么时候突然和好了呢
可,现在还是不肯道歉。
纪忆垂着眼,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他道歉,我只是不希望他下次还是冲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一次不长记性,就会再犯第二次。她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处于一个极度不稳定状态。
宋颜可心直口快的说“大佬当时肯定心情不好才会凶你的,但是他后来又送笔又送水,还贿赂我给你翻译英语,那些字都是他手写出来的。”
“什么”纪忆露出疑惑的眼神。
“就是之前那些事情啊”
宋颜可抓了抓头发,一股脑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给交代了。
体育课后,纪忆跟宋颜可打了招呼,并没着急回教室。
她就静静地盯着许越。
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无言的默契,一前一后往教学楼的反方向走。
纪忆走在前面,许越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脚步。
林荫小道上几乎没什么人,斑驳的树影藏着一片寂静。
路边有一排较矮的石头圆柱,每个圆柱大约相距50。
纪忆抬脚踩了下去,从平面来看,她比许越高出了半个脑袋。
两人都不说话,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纪忆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远。
应该说,很近。
当她踩上圆柱石时,许越下意识伸了下手。
不知道迈过几块圆柱石头,踩在石头上的女孩忽然脚底打滑,从上面跌下来。
许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伸手去接,把人抱了下来。
皱着眉说“走路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