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嬷嬷一到, 让悬着一颗心的溶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有个什么都懂的老嬷嬷坐镇,真的让她安心很多, 至少不用什么事情, 就算不懂,也要硬着头皮顶上,还要自己拍板做决定。
而现在不同, 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 她可以直接找阅历丰富的范嬷嬷商量。
毕竟老人家年龄在那摆着,比她们这些人多吃了小三十年的盐,可不是白吃的, 再加上历经两朝,曾在两任太妃跟前伺候过,大多事情和场面都经历过。
可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要强的多的多。
范嬷嬷到来后,西配殿的事情开始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她曾经经历过顺治帝、孝康章皇后, 还有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和孝昭皇后钮钴禄氏等四人的国丧,对一应事情自是轻车熟路。
范嬷嬷一边指挥着西配殿宫人, 将表面上最后一点犯忌讳的东西收了,一边让念雪等人赶紧给溶月换上素色衬衣和保暖的素色棉旗装。
这些衣服,是早在太皇太后病情一出现不对劲的时候, 就紧急赶制出来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又因为不知溶月会被安排在哪个位置哭灵, 还做了不止一件棉旗装,有的是以保暖为主,有的则是薄厚度正合适。
溶月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就是以保暖为主, 厚是厚了点,但是保暖呀。
毕竟暖和总比冻出毛病来得好,等到排好哭灵的位置,中途回来时,再换上正合适的棉旗装也不迟。
所以,还是要穿的暖和一点好。
范嬷嬷虽然也要跟着同去,但忙活的时候,她还是没忘了交代溶月丧礼上的一些事情。
因为哭灵时,她是不可能一步不离跟在身边的。
再加上溶月现在怀了身子,注意事项尤其多,一着不慎,可是真要出大事的。
溶月这会儿真是忐忑无比,一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心,二是在丧礼上即将所发生的事情担心,三则是担心以她现在如今的身体状态,能不能撑下这场丧礼。
等一切收拾妥当,溶月开口道“范嬷嬷和念雪随我同去,之桃半夏等人留守配殿。”
说罢,又转过身对旁边的范嬷嬷客气道“这次劳烦嬷嬷受累,陪我走一趟了。”
范嬷嬷赶紧道“主子客气,这原本就是老奴该做的,主子就是不说,老奴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好话谁不爱听,溶月虽然心疼范嬷嬷寒冬腊月里出去跟她奔波受罪,但面对丧礼上的一切未知数,她还是希望身边有个镇得住的人陪着她。
如此,主仆三人出了西配殿。
因为太皇太后的薨逝,此时院内到处可见步履匆匆的太监宫女来来去去。
不仅如此,每人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笑模样,俱是神色哀戚。
正殿内,慈宁宫报丧的宫人早就走了。
有些速度比溶月还迅速的妃嫔,已经身着一身素色旗装,端端正正的坐在正殿内等待着主位安嫔。
溶月来到之后,几人相互见过礼,也不敢如往日那般姐姐妹妹的笑颜相对,俱都神情肃穆,不敢说太多的话。
就怕非常时期,让人抓住把柄,不能善了。
不过,因为溶月好长时间未出现在正殿请安,她的出现,还是让伊常在王庶妃等人好奇不已,暗中悄悄打量着。
当然,打量最多还是溶月的肚子。
毕竟她现在已快有四个月的身孕,好吧,还差几日才到四个月。
所以,启祥宫的妃嫔们现在特别想知道徐贵人所怀龙胎是好,还是不好。
特别是现在竟然还遇上了太皇太后的丧事。
如此一想,有人同情徐贵人的运气之差。
龙胎有恙也就罢了,现在又遇到这种推脱不掉的丧事,还要哭灵跪灵的折腾,到时候龙胎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她们顿时面露惋惜之状。
对此,更有人幸灾乐祸,比如已经降位的袁答应,现在巴不得溶月这一胎直接在丧礼上落胎呢。
如此方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唯一会为溶月担心的就是交好的张贵人。
因为她坐在对面,又不能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张贵人也只能忧心的看着溶月。
为了不让张贵人担心,溶月只能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几人等了片刻,安嫔终于带着新兰灵兰出现在正殿。
安嫔作为主位娘娘,可比溶月她们这些小妃嫔要忙得多。临去慈宁宫前,启祥宫这边的一摊子事情,最起码要安排明白,不能出了岔子。
不过,因为太皇太后薨逝,安嫔这会儿心里乱遭遭的厉害,特别是在见到溶月的面之后,心里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