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周的乐音和歌声似乎都静止下来,比尔博很快地瞥了佛罗多一眼,用手揉揉眼睛。“我这才明白,”他说:“快拿开,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把这样沉重的负担交给你,我很抱歉替你带来的一切。难道冒险永远都不会有结束的时刻吗或许是吧,总有人必须要接续这个故事。好吧,我也无能为力。不知道如果把我的书写完会不会改变这个状况唉,现在先别担心这个了我们来听听真正的新闻吧告诉我夏尔到底怎么样了”
佛罗多收起魔戒,之前的那道阴影也跟着化作无形,瑞文戴尔的音乐和歌声又再度响起。比尔博开怀大笑,他所能记起的一切有关夏尔的消息中间还包括了山姆的补充和说明,对比尔博来说都是最珍贵的听闻;从河边倒下的树木到霍比屯的新生儿,每项消息都让他目不转睛,脸带笑容地仔细倾听。他们正在专心地讨论夏尔四区的情形,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出现一名穿着深绿色衣服的男子,他微笑着静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突然间,比尔博抬起头。“啊,登纳丹,你终于出现了啊”他大喊着。
“神行客”佛罗多说:“你的名字还真多哪”
“呃我还真的没听过神行客这个名字,”比尔博说。“你为什么会这样叫他”
“布理的居民都这样叫我,”神行客笑着说,“我也是这样对他们自我介绍的。”
“你们为什么又叫他登纳丹呢”佛罗多问道。
“那位登纳丹,”比尔博说:“这边的人通常都这么叫他。我还以为你至少听的懂精灵语中的登纳丹呢:西方皇族、通用语中的登丹人、努曼诺尔的后裔。啊,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他转身看着神行客。“老友,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参加宴会亚玟小姐有到呢。”
神行客面色凝重地看着比尔博。“我知道,”他说:“但是我必须把自己的利益摆在一旁,伊莱丹和伊罗何出乎意料之外地从荒野之中回来了,他们知道一些我必须立刻处理的消息。”
“好吧亲爱的朋友,”比尔博说:“既然你已经都听过相关的消息了,可以借我几分钟吗我这边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帮助。爱隆说我的这首歌得在今晚完成,而我的文思偏偏正巧在刚刚枯竭了,我们找个安静的角落来讨论一下吧”
神行客微笑着说。“来吧”他说:“让我听听看”
暂时,没有人理会佛罗多;因为连山姆都睡着了。他孤单一人,觉得有些无聊,四周又全都是瑞文戴尔的人,但靠近他的人都沉默不语,专注地听着乐器流泄出的乐音和歌声,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理不睬,于是,佛罗多也开始留意这歌声。
从一开始,这精彩的旋律和精灵悦耳的语言,让只懂皮毛的佛罗多也为之着迷。不久之后,远方的景物彷佛在他面前渐渐成形,美丽的幻想风景铺陈而出;原先被火光照亮的大厅成了飘浮在壮阔海面上的一片金色迷雾。接着歌声变得越来越梦幻,直到最后他开始感觉有一条流着黄金与白银的大河环绕着他,千丝万缕的歌声让他根本不及分辨其中的意义;歌声成为他四周空气的一部分,让他贪婪地不停吸取,几乎溺毙在歌声中。缓缓地,他沉浸入一个无边无际的美梦,让无重量的身躯慢慢地漂浮。
接着,他在这音乐的梦境中漫游,看着它缓缓地化成奔流的江水,最后又突然间转化成歌声。那似乎是比尔博朗诵的声音,一开始十分微弱,但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水手埃兰迪尔要出航
耽搁在那亚玟尼安的故乡;
他造了一艘巨木船,
巨木来自于那宁伯希尔岗,
她的主帆用那银线织,
灯号更以纯银铸,
船首如同洁白的天鹅样,
光芒照在她的船旗上。
如同即将出征的古国王,
他套上金钢难透的锁子甲,
闪亮的盾牌刻画着符文标,
阻隔一切伤害和痛苦不能近;
巨弓采自神龙角,
锐箭削自黑檀木,
练甲铸自坚钢银,
剑鞘采自绿玉髓,
宝剑取自百炼钢,
高盔炼自精金矿,
徽记之上鹰展翅,
胸膛之上翡翠耀。
在星月交辉下,
他沿着北方支流远扬,
在魔幻般的大地上飘游
超越人迹罕至的荒野。
踏上坚冰封冻的彼方,
暗影笼罩全山岗,
热气野火不能近。
他急忙转身,继续划桨
在无光的水面上启航
最终来到万夜之夜,
他继续航行,目标并非闪亮的星光,
亦非光明的泊港。
强风参杂着怒气蜂拥而来,
他盲目地奔逃,
躲过一朝又一朝,
从西航向东成为他的方向,
不由自主地航向久别的家乡。
逃命的爱尔温来到他身旁,
黑暗之中瞬间有了火光;
压过了钻石的精光。
火焰照在她的项圈上,
精灵宝钻赋予他,
以此活物之光加冕他,
双眉怒展无畏转身航,
海外世界又再起波浪,
新的风暴又猛又强,
塔曼奈尔吹起了力量之风,
行过的路径无人曾踏上,
船舰航行于雨打和风狂,
如同死神一般急奔,
越过那灰光泛滥的海面,
他从东方急急地赶向西方。
穿越无数的永夜不停航,
骑乘黑色的波浪上,
越过无数的黑暗港湾,
远在万物创生时就已淹没水下,
他看见珍珠飘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