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到了这时,陈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就说那安郡王来者不善,这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直奔这里来了。

到底是谁告诉他此地有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能让安郡王如此大费周章到手的,能是什么东西,陈让不用想就知道

一时间,他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也来不及多想,他就点齐人马打算外出去找,朱友亮从外面回来了。

一面朝里面走,一面还在骂,“这安郡王真不是东西,竟然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半道上。”

见堂中站了这么多人,正中的陈让面色宛如死了娘一般,他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发生了何事对了,安郡王回来没”

陈让突然一蹦三尺高,从袖子里也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问安郡王,让你看的人人呢”

“那美人儿说让安郡王教她骑马,安郡王就骑着马带她先行回来。人呢,怎么人没回来那肯定是在路上耽误了。”朱友亮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陈让恨得牙齿都快咬断了,指着他骂“张口美人儿,闭口美人儿,你这头猪,我说你迟早死在女人上头,这下就要应验了”

朱友亮这才郑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郡王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特意来了咱们河督署,从胡成邦以前住的地方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这些人带着那样东西跑了。”

朱友亮是好色,但不蠢,听到这话,忙急道“那你还有工夫在这里和我闲扯,还不让人去追。”

陈让冷笑地看着他,“怎么追用什么样的名义去追追上了咱们该如何说难道大刺刺地问安郡王你是不是拿到什么能要咱们脑袋的东西,能不能还回来”

朱友亮可不想跟他在这里酸气,面露厉色道“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那安郡王他就算是条过江龙,咱们也能把他龙筋给抽了。这事儿又不光是你我两人的事,去和田参将那老小子说,想必他主意比咱们更多。”

听到这话,陈让当即眼睛一亮。

他也是一时被吓懵了,竟忘记了这茬。

话不容多说,他忙不迭便叫人备马,往城外河营去了。

田参将姓田,名莽。

从外表来看,此人确实一副莽夫相,可实则内里却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之人。

打从他坐上这参将之位,就将整个河营经营得是宛如铁桶一般,那是指哪儿打哪儿,手下人对他的命令那是无所不从。也是田参将够大方,自己吃肉,下面人喝汤,可不是让人给捧着。

陈让到后,将事情一说,田参将就露出狠辣之色。

连话都来不及和陈让说,就命手下之人出去追了。之后才扭过头来,对陈让道“你倒是个迂腐的,这种买卖咱们也不止干过一次两次,管他什么王,捏死了他就是个死人。”

其实陈让并不意外田参将会是这么个反应,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比起自己死,还是死别人的好,反正已经死定了,还不如博上一把,说不定能不死呢

也是他被安郡王的名头吓到了,要知道安郡王可不同于以前那些人,这是皇亲国戚,是王。可转念一想,就如同田莽所言,他就算是个王,捏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谁叫他如此不识趣呢,偏偏要和他们作对

“也不知那胡成邦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咱们掘地三尺,房子都给烧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东西藏在墙里面。”

“能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掉脑袋的东西,不然那安郡王何必大费周章。”站着想了一会儿,田莽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外走去,“我再多派点儿人出去,势必要将那东西给追回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幸好有月,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秦明月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等醒来后,马还在依旧往前跑着。

耳边依旧是那熟悉的心跳声,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祁煊的声音响起来,“你醒了还早,若是不出意外,三更的时候大概能到。”

武陟县里开封府并不远,也就是大半日路程的事。而秦明月看似睡了一觉,实则也不过只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

“你饿了没有囊袋中有吃的。”

秦明月摇了摇头,“我不饿。”顿了一下,她又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追咱们。”

祁煊静默了一下,道“我命他们都分开了走,都乔装成我的样子,追上咱们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乎为了印证秦明月这句话,又在这条小路上跑了一会儿,祁煊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

紧绷得厉害,所以秦明月下意识就感觉到了。

“怎么了可是有人追过来了”

祁煊暗骂了一声,顾不得答她,紧紧勒住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路旁黑漆漆的树林,咬牙道“咱们弃马。”

秦明月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他抱着跳下了马,然后他伸手胡乱在她头上拔了根簪子,对着马屁股就戳了一下,马儿痛嘶一声,就飞驰出去。

他拉着秦明月往路边的草丛中钻去,往里面走了一些才停下脚步听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就感觉地面在震动,很快就有一大队人马骑着马从此呼啸而过,还能听到有人在喊“前面有动静,快,追过去。”

四周的杂草齐秦明月大腿处,又在树林里,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树叶几乎将月色都挡住了,只隐隐能看到身旁的情形。

反正秦明月去看祁煊,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

四周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嗓音有些抖“咱们怎么办往哪儿走”

祁煊攥紧了她的手,“你别怕,跟着我走就行了。”

于是秦明月就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边,走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急躁,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就这么带着她往前走着。

试过这种走法就知道,其实这么走是最累人的,不一会儿祁煊就停下了脚步。

“你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

“可”

“行了,别废话”

他就把她往身后拉,又蹲下身子,秦明月只能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任他背了起来。

这么一来,速度就快了。

秦明月很怀疑祁煊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毫无停顿且健步如飞的往前走。反正在这种环境下,她视线的能见度极低。

只可惜命运似乎总在跟他们开玩笑,明明分了十几路,偏偏他们这一路被人追了上来。看样子对方派出来的人不少,因为后续已经有人带着许多人,分兵几路撑着火把四处搜捕。

显然是他们已经追到了马,见马上无人,就调头往回搜捕了过来。

这期间,他们躲在树上,躲在草丛中,已经躲开了两拨人的搜寻。无数次秦明月的心快跳到嗓子眼里,又落了下去。

又躲过了一拨人,四周安静下来,秦明月忍不住开口道“你说,咱们能逃出去吗”

祁煊的声音响起“有爷在,你怕什么。”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将秦明月扔在背上,继续往前走。

他在喘。

其实经过了这么久,祁煊的体力已经是在透支了,尤其又带了秦明月这个负累。

她趴在他肩头上,小声道“不然你放下我自己走吧,我知道你若不是带上我,估计早就逃出去了。”

此时的秦明月,心中满是负疚感,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还拖累了他。她能感觉到他的汗不停地往下淌,呼吸也没有之前那么平稳。

祁煊抬手挥开几根挡路的树枝,才反手打了她屁股一下,“你就这么瞧不起爷我说能带你出去,一定能带你出去”

秦明月被打了一下屁股,当即有些懵了,正在想她应该是什么反应,就听到他戏谑的声音“你瞧着爷待你这么好,有没有特别感动”

须臾,秦明月才低低地在他背上嗯了一声。

“感动就行。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报之,你算算,爷救你多少次了”

秦明月也就搁在心里数,半晌才答他“四次”

祁煊饶有兴味的哦了一声,“哪四次”

“上元节那日一次,庆丰班从苏州来京城一次,在李家那次一次,还有就是这次了。”越说秦明月心里越愧疚,越说她声音越低。

他笑了起来,“你倒是没算错啊。不过你们从苏州出来那次,不是爷出的手,但和爷也是有点关系的。对了,一直没告诉你,我把你二哥给要回来了,估计你这次从河南回去,就能见到他。”

秦明月的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二哥,你是从哪儿把他要回来的”

祁煊顿了一下,“这地处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二哥没出事,之所以一直没露面是有其他原因。本来你们到京城的时候,他应该也到了京城,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给耽搁下了。”

秦明月再没有说话,一直以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压在她身上的那层网,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她是怎么也没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痒,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他的侧脸。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只能紧紧了自己环着他颈子的手,将脸埋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