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这种尊荣是鹤立鸡群的,远超过王府中其他同样是镇北王儿子的人,甚至同样是嫡出的祁栋,在祁曜面前都得矮一头。

不能说镇北王妃这种做法是错的,毕竟镇北王后院的女人实在太多,彼时又有个蝶夫人横空出世,给她带来莫大的威胁。镇北王素来对她冷淡,会生儿子的不光他一个,失去了名正言顺继承王位的嫡长子,她用什么来巩固自己王妃的地位。

只有再立出一个世子来。

所以同样是儿媳妇,李氏就比鲁氏在镇北王妃面前得宠,尤其李氏又懂得投其所好。

从镜子里看到李氏隐隐有些血丝的眼,镇北王妃叹了一口气。

“矅儿昨晚跟你争嘴了”

听见婆婆这么问,李氏当即眼眶一红。

从本质上来讲,李氏和镇北王妃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都是出身辽东大族,都是男人为了巩固势力所娶的女人,男人同样后院之人众多,两人忙着应付外面,还不忘要和后院中的女人斗。

关键两人从来算不得聪明,当然她们并不这么想。

镇北王妃愿意给李氏脸面,除了其他原因,大抵也有同病相怜的怜悯。

“哭什么本妃早就跟你说了,两个哥儿不能那么护着宠着,王爷待子素来严厉。就不提荣寿了,矅儿何尝不是三岁就识字,四岁就习武,自打习了武,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日不辍。本妃不是没跟你说过,你是怎么做的表面答应的挺好,背后该怎么样,照样怎么样,现在知道哭了,早干什么去了”

李氏攥紧手里的梳子,泫然欲泣,“谁知道、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个什么昀哥儿”

镇北王妃扭过头来,看着她呵呵冷笑“没有昀哥儿,日后还有李哥儿,王哥儿。你当老三媳妇是死的,就不会生老二后院里那么多女人,难道个个生不出你就继续这么着吧,迟早有一日你所出的两个哥儿被无数人压在头顶上。你当荣寿和矅儿小时候,受那种罪,本妃不心疼女人位置坐得稳不稳,不光看男人爱重不爱重,还得看儿子成不成器。本妃言尽于此,你爱听不听吧。”

李氏拿帕子掩着脸哭了起来,“儿媳错了,儿媳错了,母妃你就教教儿媳吧。您再不看,也得看着儿媳对您孝顺,成哥儿和昊哥儿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儿。还有爷,他可是您最疼爱看重的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眼看着咱们被大房给欺了”

李氏哭得殷殷切切。

与其说她是在为自己担忧,为二房的两个哥儿担忧,不如说是在为整个二房担忧。昨日祁曜摔门出去,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就将其中的厉害关系摆给她听了。不光是不想让李氏再拖自己后腿,更是为了让李氏将镇北王妃拉到自己这一方来。

“您也说了,大哥他素来爱与您做对,其实让儿媳来看,大哥哪是和您做对,他这是在恨你,我听爷说大哥走的时候已经懂事”话还没说完,就被镇北王妃一巴掌狠狠打在脸上,当即止了声。

镇北王妃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没将她身侧的李氏撞到在地。

她眼中厉芒毕现,面上是一种近乎穷凶极恶的狠辣,话从牙齿缝里一点点迸了出来“李氏你好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道你不懂”

李氏被吓得不轻,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母妃,儿媳错了,儿媳错了,儿媳实在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口不择言。你千万别怪儿媳,儿媳也是实在担心”

“何妈妈,让她滚出去”

镇北王妃捞起妆台上的金簪,就砸了过去。

何妈妈也不敢耽误,忙一把将李氏拽了起来,将她带了出去。

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正在说话的秦明月和鲁氏面面相觑。不多时,就见李氏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

李氏没防备秦明月和鲁氏坐在外头,她举起袖子掩住脸,急急忙忙就走了。

屋里,镇北王妃面色阴沉。

李氏所言恰恰戳中了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

当初为何会留下老二,把荣寿送走了

那时候她还年轻,爱拈酸吃醋不懂事,眼看着王爷被后院女人分去了注意,而剩下的所有注意力又全部被儿子夺了去。她心里恼,心里恨,就迁怒到了荣寿身上。

她本是没有动这样的心思,可彼时她刚诞下矅儿没多久,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宫里使了人来要,千里迢迢,又逢着冬天。这样的天气,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开娘,那是想让孩子死啊。

她心疼难忍,哭了整整一夜,眼睛都哭肿了,可宫里的人还在王府里住着,等着这边回话,于是就不免将心思动在老大身上。

老大年纪大了,上路没事,若是他去,不光可以保住老二的性命,以后王爷大抵就会多注意自己一些。

鬼使神差,鬼迷了心窍,她在王爷面前闹腾不休拿着荣寿顶了去。

可她不悔,她没有办法,这是无奈之下的办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可以略过不提。

可随着日渐年长,她每次回京探望祁煊,偶尔看着大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她却怕了起来。

她的儿子在恨她

她本性倔强,从不认错,越是怕,她越是厌恶,越是厌恶,越是不想看到他。她为什么那么急于立老二为世子,就是因为她想让一切尘埃落定。

走了就走了吧,永远别回来。

可偏偏他回来了。

何妈妈走了进来。

明明脚步轻盈,却还是将镇北王妃惊了一下。

“李氏走了”

何妈妈点点头,欲言又止。

“让外面的人都走,今日本妃不想见人”

“是。”

李氏一路掩着面往逸翠园走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丫鬟婆子。

到了正房,她就挥退了所有人,祁曜在屋里等着,见她回来,就迎了过来。

“那事办了”

李氏点点头,放下袖子。

她本就是假哭,袖子放下,除了眼睛红了点,与常人般无二致。就是脸上偌大一个巴掌印,此时已经开始红肿起来,看得出镇北王妃下了大力气。

祁曜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声音分外柔和“脸疼不疼,我让丫头过来给你敷脸。”

这样的二爷,李氏已经许久未见着过了,她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径自逞强“没事,就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说是这么说,祁曜还是叫了丫鬟拿了用冷水浸湿的帕子,让李氏敷在脸上。

他道“辛苦你了,那话可跟母妃说了”

李氏脸上浮起一抹担忧“母妃发了很大的火,你说这么做没事吧”

祁曜来到她身边坐下,“能有什么事,母妃的性子爷清楚,色厉内荏,她越是发怒,说明她心中越是忌惮。”

“不是妾身说,母妃在父王面前又说不上话,与其在她身上下功夫,不如去找找蝶夫人。”

祁曜睨了她一眼,掩下眼中的轻视“你忘了苏家苏家是母妃娘家,也是爷的外家,可苏家可不光爷一个外孙。娘是苏家的大小姐,她偏着谁,苏家自然靠向谁。蝶夫人一介妇人,出身寒微,除了父王些许宠爱,别无傍身,拉拢她有什么用。不过你说的倒也有道理,蝶夫人那边你上上心,也能使上一把力气。”

李氏欣然答允,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背着镇北王妃拉拢蝶夫人。

明里暗里很多人都动了起来,倒是祁煊一家还是处之泰然,闭门过自己的日子。

除了惯例的晨昏定省,几乎不怎么出院门。

而就在这期间,薛妈妈等人到了。

她们的到来总算让秦明月可以松一口气,她不放心别人,寻常昀哥儿吃喝拉撒都是她一手包办的,这几日下来,也是累得不轻。

薛妈妈到了之后,就将泰安院所有事物都接了过来。

德全在前,她在后,两人联手,再加上香巧几个,倒是将泰安院的事务打理得理理顺顺。

又过了几日,由朝廷派禁卫军护送的镇北王世子仪仗车架也到了,同时到的除了裴叔等祁煊的一众老班底,还有秦明月他们的行李。

连着忙碌多日,秦明月才带着薛妈妈一众人将所有带来的东西都规制好。

经过了这一番收拾,整个泰安院焕然一新,除了外面该修葺的地方还没修葺好。不过这事已经有人来办了,在不妨碍的前提下,每日都有工匠前来进行修葺。后面的小花园也收拾了出来,因为天气冷,花草树木不易栽种,不过这会儿收拾出来,等开春了也好直接就用。

京城来的人都走了,日子再度恢复了平静。

天也冷了起来,辽东的天格外冷,北风一刮,花草树木都泛黄了,感觉似乎一夕之间,大地就笼罩上了一片阴霾。

所有人都等着看镇北王的动静,可他却是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说,也没有给祁煊安排任何事情,就仿若没有这个儿子。

镇北王到底在想什么

恐怕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倒是祁煊还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每日赋闲在家,陪陪媳妇儿子,甚至打算给昀哥儿启蒙。

这是秦明月唆使的,就是为了给他找些事做,免得他面上不显,心中焦虑,乱了章程。

一岁到三岁之间,正是早教的好时机。

不拘孩子学得会,学不会,只要大人教,孩子其实还是在吸收知识的。当时不显,但日后就能显现出来。

于是世子又闹出新笑话了,竟然每天拿本三字经亲自教小世孙识字。

真是闲的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

可不是闲的吗这句可不是骂人的话,就是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捡起宅斗,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面面还是写宅斗最顺手。且最不费力气,也不会不讨好,写朝斗政斗大乱斗,吃力不讨好不说,每天查各种资料都得耗费很长的时间。

哭唧唧,不过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另外辽东篇也不光只是宅斗,会相互交叉同时进行,俗称两把抓。on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