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妃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做儿子的做错了什么事,当爹的总会原谅,这是人伦天性。”
“朕一点都不想下这道旨意。”明元帝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他是皇长子啊,朕的第一个儿子,爱之深,责之切,痛之狠,废黜了他,看他落魄潦倒,朕也并不开心,罢了,这父子血脉始终是断不了,若生了个废物就扔出去断绝关系,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的,莫非下了旨意断了关系,就真不是父子了么?这种关系是不可逆的。”扈妃道。
“经此一事,朕是下定决心了,老五如今也能独当一面,可放权给他了,如今北唐虽算不得是内忧外患,却也危机四伏,朕老了,精力一日不如一日,该让太子为朕分担一些。”
扈妃抬起头看他,伸手抚摸着他的抬头纹,眸色痴恋,“那是最好不过,这段日子,您也没消停过,太子若能为你分担,也可以让您好好休息一下。”
“也该让他协理一下朝政了。”明元帝下定决心来。
过了两日,明元帝传宇文皓入宫,让他处置宝亲王。
明元帝的话说得很清楚,是杀,是留,他自己做主。
宇文皓焦头烂额,虽然褚明阳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解决了,但兵舆图下落至今还没查探出来,真正伤陆源的凶手也没找到。
这个时候还让他做主去处置宝亲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下这道令。
他邀请了首辅与顾司来府中商议。
安丰王妃为北唐做过很多贡献,可以说当初晖宗帝能登基为帝,安丰王妃有不可抹杀的功劳。
这点太上皇和明元帝都知道,首辅认为,便是因为这样,所以明元帝没有下这道旨意。
首辅分析道:“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不留宝亲王的,挖祖宗的坟,这是何等滔天大罪?但是他不能下这道旨意,他不愿意与安丰王妃交恶。”
顾司看着宇文皓,“换言之,皇上是希望你出这个面,至于会不会得罪安丰王妃……这很难说,如今王妃都直接搬过去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护着他。”
宇文皓看着首辅,“您对王妃了解颇多,您觉得她会不会护着宝亲王?”
首辅道:“她素来恩怨分明,刚直不阿,若是年轻时候,一定不会护着宝亲王,但是如今年纪大了,心大概也柔软了许多,不好说啊。”
他看着宇文皓,“你怎么想?”
宇文皓道:“若不论其他,只以国法论之,宝亲王必定得判斩首之刑。”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必论其他,只论国法便是,挖掘先祖坟墓,偷到兵舆图,已经是死罪,若安丰王妃硬是要护着他,我唯有得罪她就是。”
褚首辅微微点头,“太子这样想就很好,有法可依,安丰王妃想必明着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