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握住凤吟霜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这件事情。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那个人不会希望他在她的面前提起吧。

可是，他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还变成了那个样子，若是让他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一切，也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心中正犹豫着想要开口，偏偏这个时候，凤吟霜却跟他心有灵犀。

“对了，我差点忘了。当时寒儿被千凌冽劫持的时候，我记得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帮了我们。当时我也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熟悉，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我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凤吟霜这样问出口，而且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让他好不容易到了嘴边的话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跟她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只是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蒙着脸，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你调教出来的暗卫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握住她的手。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有权利知道真相，而那个人的付出也不能这样白白的泯灭掉。

“不，他不是暗卫，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凤吟霜定定的看着他，神色似乎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从他回来，重聚，再到后面被千凌冽掳走，接受了一场生死考验，所有的转变不过就是在这一日之间。

因为经历的太多，所以有些事情，她一时便没有想得起来。

现如今他们恩仇已免，家人团聚，但是有一个人的消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提起。

凤吟霜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人，该不会是……”

千枼雪的目光隐隐多了一丝伤痛，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伤和歉疚。

“若不是我，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怎么了？”凤吟霜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她应该十分高兴啊，那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有一种十分恐慌的感觉。

“是他救了我，不然就算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回来见到你了。当时我跳下悬崖，他也跟着我跳了下去，被谷底烈焰炙烤的时候，是他为我挡住了那烈焰热毒。你看到我这一身的伤疤，却不会想到他的伤比我更重，更加的惨不忍睹。”

凤吟霜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想到她所认识的凰夜，素日一身红衣，风华绝代，妖孽无双。

他是那么的乐观开朗，竟然会笑眯眯的叫她小霜儿，又或者去逗逗那些纯情的侍女侍卫，不管男女都会被他挑逗的脸红心跳。

没有人能够做到讨厌他，就算他做了背叛的事情，大家第一时间也是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可是她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修长的身影裹在黑衣之下，一身的死气沉沉，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气。

他那么美丽，若是被灼的面目全非，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凤吟霜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眼睛，一把抓着他的手质问。

“那么……他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在谷底的时候，他的求生意志十分低沉，躺了几近两个月才醒了过来，全身筋脉尽断。在那段时间，我一边尽力的调解自己身上的内伤，一边帮他疗伤续命。最后他终于活了下来，可是他的心却死了。”

凤吟霜忍不住落下眼泪，心中有些无措。

“那我……我明日可不可以去见他，我想要好好地谢谢他。”

千枼雪略略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不要，就算他可以面对所有人，可是见到你的时候，他可能还是无法接受吧。”

正因为他知道凰夜的心思，为他着想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人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凰夜就算是他的情敌，也是一个让他忍不住心疼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