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给他拿了奖状,虽然他不屑要,把它撕了个稀巴烂。
“那个不算。”
时野觉得自己卑劣。
可她一昧的躲,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他这样想着,声音放软了点:“来给我加油好不好,我拿第一给你看。”
夏渺渺摇头,坚定道:“不要。你拿第一,全班人都会为你开心、骄傲。”
语气很软,却有着同样与他抗衡的决绝。
她每次这样软哒哒地和他讲道理,都叫他心头无名火起,他皱着眉。
时少哪里有过这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时候?他忍耐着装出来的好脾气宣布告罄,眼神犀利地和她对视了两秒后,扭头就走,把教室门摔得砰一声响。
夏渺渺看着他走出去,觉得他莫名其妙。
前几天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今天她只说一句不要他就这么大火气。
杨思楠也觉得奇怪,转过来低声问她,“渺渺,你们吵架啦?时少今天脾气好大。”
夏渺渺压根不想再讨论时野,她把那瓶水放回到他的桌子上,“他吃错药了吧。”
杨思楠“啧”了一声,“是不是早上看你和学霸在讨论大题吃醋了啊?”
学霸是一班第一,又是数学课代表。
今天数学老师没在办公室,夏渺渺有道题困扰了一晚上了,干脆就去问了学霸冯辰逸。
两人有不同的思路,就探讨的时间多了一点。
夏渺渺摇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下午比赛就开始了。
一班的篮球赛在第一场,而排球赛则在第二场。
学校里直接停了课,呼吁大家去操场看比赛,还搞了两大赛事的征文活动,要求每班在比赛结束后一周内上交作文。
除了读书成绩特别拔尖的学生们在班里自习,其他人全走光了。
杨思楠要先去换衣服准备,临行前特意嘱咐道:“渺渺,我的比赛在两点三十,你记得来给我加油哦!”
夏渺渺笑着点头。
比赛很快开始,哪怕班里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哨声、欢呼声以及鼓声也不断的传入耳中。很快就有人坐不住,开始伸着脑袋往窗边探,“这么热闹啊。”
等到两点十分的时候,班内就只有夏渺渺和冯辰逸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收拾了一下课桌就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捏在手里,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隔得老远,就听见无数少女的尖叫声。
“时少加油!一班必胜!”
“时少太帅啦!”
她皱了皱眉,默默加快了脚步。
……
篮球赛已经进入尾声。
面对六班这个并不劲爆的对手,这一场球赛对于一班的少年们来说,真是打得得心应手。
还有三分钟比赛就要结束了,而场上的比分差足足差了三十分。
六班的同学们喘着气,都快要放弃了。
这特么的什么狗屁运气,一来就对一班。
而且今天时少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球技更是开了挂一样,直接把一场团队赛变成了个人的秀场,根本防不住。
很快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
而球再度落进了时少的手里。
汗水流进眼睛里,比起被吊打的耻辱,还有哪怕大家这么努力都防不住时少的悲伤。
最后半分钟了,虽然不能改变结果,能不能防住时少已经变成了六班少年们的共同心愿。
阳光把时野的肤色渲成蜜色,他整场都打得像个人赛,可被六班的人严防死守后,他把球传给了队友。
一直紧跟着的祝滨也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接了球就跑。
六班的人又赶紧防,几经周转,那球命运般地再度落进了时野的手里。
时间只剩最后七秒,场上的少年们都喘着气停下来。
六班的人都明白,来不及了。
时野站在三分线外,没有任何停顿。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线后,稳稳地落进篮筐里。
与此同时哨声和欢呼声短促又响亮的响起——
“让我们恭喜一班!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一班的少年们脸上全是胜利的喜悦,相拥在一起喊着野哥牛逼。
而在一旁气喘如牛的六班众人的心里就只有四个字——
恐怖如斯。
今天的时少,哪怕是校篮球队的学生来,也未必能打得过。
实在太恐怖了一点啊!
欢呼结束,一班的人一起笑着往换衣室走,祝滨眼尖,率先看见夏渺渺的那把伞。
她出门必备的小阳伞,伞面光滑,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上面点缀着的一点儿蕾丝花边和碎花,一看就很甜美,挺别致也挺符合她的气质的。
他们一身火热,唯有夏渺渺清清爽爽的,手里还捏着瓶水。
谁都知道早上野哥让她来给他加油,有人笑道:“看啊,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要,这不还是来给野哥送水了吗?”
时野心里还存着气。
可看到她脚步轻快地向着这边走来,心底的气又倏的消了。
也是了,小姑娘怕热,哪里愿意在篮球场上热烘烘地晒着。
祝滨嘿嘿笑,拉着兄弟们快步往前走,“走走走,那我们就不打扰野哥和嫂子的雅兴了。”
时野微微弯了下唇,没纠正祝滨的称呼。
他就停在原地,等着夏渺渺走过来。
夏渺渺眯着眼,快被晒死了。
她真的不怎么喜欢夏天,滚烫的骄阳和大地仿佛烤炉一样,她每往前踩一步,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水分快被晒干流失了。
好在排球赛放在体育馆里,观看的人也不多,她可以坐在前排给杨思楠加油。
虽然杨思楠一直在说六班厉害,但这几天却也一直在努力练习,一点也没松懈。
谁都有个逆袭梦,她也希望能看见一班赢六班的场面。
夏渺渺快走得近了,时野不自觉地屏息,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他贴心地往前大跨一步,准备去接她手里的水。
“你……”
下一秒,伞面贴着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夏渺渺脚步轻快地路过了他。
时野的手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一颗心也跟着沉沉地往下坠,他脸色难看地立在原地。
夏渺渺隐约听见声音,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把伞抬高了一点,看见沉着脸的时野。
她刚才眯着眼走路,好像是感觉到身边有个影子。
她没料到是他,眼底有几分诧异,一双眼睁得圆圆的,“时野?”
时野喉结滚动,漆黑的眸子无声地落在她手里的那一瓶矿泉水上,心中那团火再度卷土重来,烧得他喉间干涩。
她来了操场,却不是来给他送水的。
这操蛋的背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