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临冬城那厚重宽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中,艾格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到了。
这趟送小母狼回家的旅途异常顺利——对队伍中大部分人而言如此:一行人既没有碰上拦路贵族,亦未遭遇南下避冬的野人,更没碰上据说不断骚扰沿岸的海盗劫匪,就连糟糕的天气都没出现过一回——只花了不到十天,就走完了从颈泽到临冬城的全部路。
身为队伍领袖,艾格享受着长官待遇:赶路时可以骑马、可以坐车,晚上也无需守夜,按理说该是队伍中最舒服的。可惜,由于艾莉亚和她亲戚的存在,艾格实际上反倒成了最累的那一个——在麻烦找上门的最初两个晚上,女孩都非要他揉着肚子才睡得着,半夜偶尔疼醒,也是毫不客气地推醒他要他继续揉……好不容易第三天不疼了,晚上却还是照常往艾格被窝里钻,理由竟然是“暖和”。
被如是折腾了天下来,艾格不仅缺觉,还因为睡眠姿势不够舒服而浑身酸痛……鼻子轻嗅,仿佛还能闻到衣服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害人精往往也是磨人精,但不管怎样,等今天把女孩交到她亲妈手里,自己肯定是能从苦海中脱离了。
……
队伍持续行进,渐渐走入了围绕临冬城的避冬市镇。随着凛冬接近,这里和艾格前两次来相比明显热闹了许多——那些不种地而无需操心农务的山地氏族,已经早早地拖着家当来到这里,挑了最坚固而不漏风的石头房子入住,只等过冬了。临冬城是艾莉亚的家,能认出她的人不在少数,艾格让她戴上兜帽,以防被人认出来。
送史塔克小姐回家在北境自然是件光彩的事,但毕竟破坏了守夜人不偏不倚的中立性,在守夜人产业大部分家当都在南方的情况下,还是别让什么人都知道为好。
队伍接近了临冬城的大门,周遭越发热闹起来,艾格发现有许多穿着史塔克家灰袍的士兵在市镇街道间跑来跑去,大呼小叫,似乎在召唤集结着。
迎面而来的临冬城教头让艾格有了解惑的机会,他主动开口搭讪:“罗德利克爵士!”
“呃……守夜人兄弟?下午好。”可怜的老爵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穿黑衣的人,困惑地打量着艾格的队伍:“临冬城欢迎各位,只是……艾德大人和他的儿子罗柏带走了临冬城大部分人,仆从下人都没留多少,眼下……恐怕招待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无妨,我们就在避冬市镇里过夜,明日便继续北上。”队伍里有几十个西境的精锐士兵,就算此地主人不介意,艾格也不敢让他们进入防务空虚的临冬城:“这里发生了何事,如此热闹?”
“唉……还不是卢斯·波顿那该死的私生子,这小子闯入了霍伍德城,强迫霍伍德伯爵夫人同他成了亲,以此霸占了这座城堡。白港同样觊觎霍伍德家的领地,便派兵北上,眼下曼德勒家的骑士和波顿的部队已经在霍伍德森林里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罗德利克爵士一副火冒三丈的恼怒模样:“简直不把封君放在眼里!奉临冬城主之命,我将率军前去逮捕并惩治作乱者,但罗柏带走了几乎全部的军队,我不得不从避冬市镇里再次征召……啊,这个十足的疯子。”
……
艾格已经从罗柏派给自己那一百名士兵口中听闻了有关霍伍德家的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一场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引发的血案。
霍伍德家最后的男丁已经去世,又没留下子嗣,眼下连明确的继承人都找不出。这就导致邻居和远亲们都对霍伍德城的家产以及附属的领地产生了想法,其中便以最近的恐怖堡和白港最甚。
凛冬将至,野人和异鬼来袭,在这北境精锐大军倾巢南下的时候,留守的各家居然还会为了点领地彼此间内斗……这个例子让艾格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野蛮和混乱,更鲜活地展示了一个道理:在讲究纲常伦理的封建领主时代,有明确的继承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卢斯·波顿的私生子,那不就是拉姆斯·雪诺么。)艾格没工夫为别人的家事操心,只意识到又一个反派即将出场,顿时皱起眉来:即使剧情已经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该冒头的反派怎么还是会如原剧情一般出来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