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死都不怕,却为什么不肯交代事实,把瓦里斯供出来?一个都已经死了的人,何必还维持他‘受害者’的身份,而不是把锅往他头上甩?”
“可能是觉得反正无论做什么都难逃一劫,干脆省点力气吧。”
“不,这说明:瓦里斯的死并不代表他所属势力的覆灭,他背后还有人!服毒自尽者要么出于忠诚想保护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要么就是出于害怕而不敢背叛他——因此才不愿招供瓦里斯的计划,免得其身份从‘受害的情报总管’变成‘居心叵测的内奸’。而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接下来,都得小心这个身份未知的神秘对手了。”
哈维皱着眉头,好半天也没能跟上这番跳跃性的思路。
这并不怪他无法理解,若非穿越者身份带来的巨量信息优势,即使凭艾格自己的头脑,也是不可能越过多少中间步骤直接得到最后一步结果的。他是先知道了实情,然后假装进行推断,这才显得神机妙算眼光惊人。
他不仅知道瓦里斯背后还有个神秘对手,实际上就连此人的准确身份和出发点、目的都一清二楚:自由贸易城邦“潘托斯”的富商总督伊利里欧·摩帕提斯,那个曾经保护流亡的坦格利安兄妹的“好心人”;伊耿王子就算不是此人的亲儿子,估计也相差不远!
这家伙不仅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女王的恩人,而且绝对猜得到真正的凶手是自己……偏偏他又远在千里之外,艾格既难奈他何,也没法说服丹妮莉丝毫无道理地去敌视此人,十有八九,后面他就会接过瓦里斯的衣钵,成为最大的潜在威胁了。
……
哈维摆摆头不再去思考艾格的结论,反正他已经记住了一点:凡是总司令大人说的做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女王因囚犯自杀一事暴跳如雷,下令不惜代价查清此人身份来历及幕后指使者,但就目前能得到的讯息来看,此事恐怕千难万难——除了他“并非维斯特洛人”这一点外,我们对米泽丹完全一无所知,甚至连他来自哪里都不清楚,而瓦里斯那太监又没有可查的家人朋友可以询问了解。”侍卫队长哭笑不得地总结道:“大人一开始就打算把此事弄成悬案,结果调查明明一点也没按剧本走,结果唯一的嫌疑人一自杀,依旧成了一桩完美的悬案,真是诸神也在帮我们!”
艾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只能说确实运气不错,记得先前安排的后续行动全部砍掉,准备的伪证全暗中销毁,既然有人以命帮我们做成了这桩悬案,就不要再节外生枝。”
“明白。”哈维满口答应,旋即又想起一事:“还有一事需请示——关于厨房那些被米泽丹收买的人,如今仍关在牢里,该如何处罚?”
“全部吊死,就挂在临冬城的校场上……不对,那里养了龙,那就挂在城堡南大门之外的路边吧,总之,确保从南面赶来的北境贵族在进城时能看到。”
“啊?”哈维吓了一跳,“可……那有足足十人之多啊,为未犯之罪行如此手段,是不是太夸张了?不如杀两个关键的以儆效尤,剩下的谴回赠地当苦力算了,别浪费人口。”
“未犯之罪?”艾格没想到自己这侍卫居然还能拽出这么文绉绉的词语来,顿时乐了。“没错,是未犯之罪,但哈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如今赠地军如此令行禁止纪律森严,是因为和我有共同的理想所以忠诚,还是靠我用爱感化誓死追随?”
哈维迟疑了一下,给出了正确回答:“都不是,是靠您恩威并施,强行慑服并裹挟南下的。”
“没错,赠地军听我号令随我南征,既不是因为忠诚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怕我和下意识地服从我,是因为他们知道:和我对着干,真的会死。如果我面对通敌的士兵都要仔细思考:这个是否罪不至死,那个有没有改造的机会,那我在拥着女王打到君临城下前,就会因为处理军队内务而烧坏脑袋了。”艾格放下手中汤碗,决定给这位心腹洗洗脑:“新赠地民是我们的子民没错,赠地军是与我们并肩作战击败异鬼的战友也不假,但当一次拯救人类的英雄并不能改变他们是一群从塞外而来、野蛮的乌合之众的事实。而恶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那就是——如果你温文尔雅,他们就穷凶极恶,相反,如果你穷凶极恶,那他们反倒会变得老老实实。不仅带兵是如此,生活更是这么现实。你现在是我的侍卫队长,但将来总有会跳出去独自领军的一天,记住这一点:慈,不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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