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抖了抖,老道士刚想道谢,血袍男子已经不耐烦地将他推出数步,而后看向那黑衣男子,一双裂到耳根的眼睛渐渐浮起血雾:“敢杀我的人,还在旁边窥探这么久,你胆子不小啊!”
黑衣男子正盯着从自己手下逃过一劫的老道士,闻言皱眉看向血袍男子:“滚!”
“呦呵,兄台还挺狂的……”血袍男子正想呵呵说笑两句,对面陡然一股皇级威压卷来,当即一咬舌尖,冥念收拢,生生扛住了那股威压。
身子一晃,血袍男子眼中血雾愈浓,轻笑道:“半步冥皇?有趣,可惜你是阴魂之身,不然我真想抽你的血来尝一尝,承载着如此多的怨戾,你的血味道应该会很好。”
那黑衣男子整个人都笼罩在一条黑衣里,没有露出容貌,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看到血袍男子仍然在那儿喋喋不休,他身上杀意愈浓,抬起手中尖锥似是要动手。
唰!一缕清风拂过,时迟殇破碎虚空落到了林子中,刚刚瞬移现身,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有一道黑影划过,瞬间割裂了空间,吞噬着斩过的一切,将他连同身周空间一并粉碎,然后吞噬为虚无。
一击斩碎了时迟殇,黑衣男子却是一皱眉,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另一侧的时迟殇。
后者看样子根本没有承受到刚刚那一击,仍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唯有对方身上愈加凌厉的剑压,说明了这名突兀而来之人的战意。
“你是谁?”凝视时迟殇,黑衣男子的目光在时迟殇身上打了个转,淡淡道。
时迟殇这时候也有几分迷惑,因为在他循着那邪魔气息到来后,发现这里居然有三个人,虽然那黑衣男子的气息和他发觉的残念一致,但是那血袍男子身上亦是邪气十足,也不知是不是同伙。
沉吟片刻,时迟殇正要说话,血袍男子突然声音怪异地说道:“是我眼花了么,这应该是阴阳宗杂役的衣服吧?阴阳宗的天才已经多到这种程度了么?这种强度的剑道修为,居然只能沦为杂役?”
“杂役?”黑衣男子一怔,时迟殇则是看过去,剑眉微挑:“阁下是?”
“血观道,血衣,”血袍男子笑眯眯地答了声,他似乎已经看出时迟殇来意,指了指黑衣男子,“放心,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刚刚还差点动手呢。”
上下打量着血衣,时迟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黑衣男子,神色渐寒:“这段时间不断屠杀附近村民的人,就是你?”
“原来是为此事来的,”黑衣男子恍然,嗤笑道,“不过是一群蝼蚁,若不是为了炼制一件玩具,我都懒得搭理他们,上次两个娘们也是你们阴阳宗的人吧?你的剑意不错,可惜,是来送死的。”
时迟殇耸耸肩,没有说话,但是魂力已经运转起来,冥河剑亦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中。
瞧见时迟殇准备动手,黑衣男子桀桀一笑,手中尖锥微晃了下,整个人猛然消失不见。
锵!几乎在对方消失的刹那,时迟殇提剑在手,没有半分迟疑地反手斩出,就听得一声锐响,剑锋与那口尖锥悍然对击到一起,剑劲锥芒彼此激荡,大片劲风四卷飞溅,将四周林木化为齑粉。
一击失手,黑衣男子笑声愈加猖狂,也不知他修得什么遁法,始终不曾现出身形,唯有那口黑金铸成的尖锥不断在时迟殇身周闪现,一道道凌厉气劲近乎重叠般刺出,逼得时迟殇手中剑影愈加迅捷,几乎化作朦胧流影绕着自身急速卷动。
时迟殇此时仅仅动用了本体的力量,以镜照之法窥探虚实,所使剑法也是早年从大秦剑师那儿学得的胧影剑术。
剑影朦胧,卷做一团雾影,与不间断出现在身周的黑金尖锥连连碰撞,激起团团飓风,于四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数百丈长的深痕。
激战片刻,时迟殇渐渐洞悉对方遁术,这黑衣男子所修遁法应当属于“影遁”一类,但凡有阴影所在,皆能成为对方挪移存身的通道。
心念流转,时迟殇体内魂力骤然暴涨,赫然是借用了藏身体内的寒漓分身之力。
虽然是水属性分身,但是时迟殇掌握镜照之法,分身力量刚刚融入本体,已经被同化为纯粹的火属性力量。
火力凝聚,时迟殇攻速也在此刻骤然倍增,胧影般的剑光染为赤红,浩烈剑劲瞬息间怒斩百丈,将黑衣男子生生震出阴影。
“居然还留了手?”发觉时迟殇先前还藏了拙,黑衣男子心头不惊反怒,身形扭曲拉起一片黑影,手中黑金尖锥亦是被罡劲包裹,同样以迅猛之势反击而来。
时迟殇神色凝然,眼底却含着几分轻嘲,挥剑一斩,身后陡然扬起两片赤焰凝聚的火翼,浑身阳炎也是冲腾而起,剑劲暴烈,裹挟着千万炎爆之力,悍然斩在那尖锥之上。
只听得黑金尖锥一声哀鸣似的脆响,这口五品冥兵难以承受那千万炎爆聚于一点之威,生生裂出数条裂痕,若不是黑衣男子眼疾手快一抽手,只怕这口花费诸多资源打造的本命冥兵就要被时迟殇一剑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