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来脚步一顿,随即尴尬地挠挠头,道:“喝了一晚上酒,还没来得及感悟。弟子懈怠了,请师父责罚。”
“呵呵,喝酒乃人生一大乐事,当喝得喝。”魏子焸大笑,拿过周剑来放在石桌上的酒壶,道:“再陪为师喝两杯。”
“恕弟子冒犯。”周剑来笑着在石凳上坐下,从魏子焸手里接过酒壶,给他和自己各满上一杯。
“师父,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周剑来突然现魏子焸的脸色很差,忙关切问道。
魏子焸斜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昨夜那一剑是那么好斩的啊?”
“哦”魏子焸没说实话,但周剑来也没怀疑,毕竟一剑斩半步大能,听起来着实天方夜谭,所以魏子焸说昨夜那一剑不好斩,他一点也不怀疑。而想到昨夜魏子焸那一剑,他不由地就神情亢奋起来,说道:“师父,您昨晚那一剑太帅了!”
“老夫一直都很帅!”魏子焸捋须大笑道,“老夫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斩过半步大能了。”
“嚯!”周剑来震惊地张大了嘴,见魏子焸表情不像是说大话,当即更加震惊,惊讶道:“您——您十八岁修为就达到了九重天?!”
“那倒没有。”魏子焸摇头道,“十八岁的时候我才五重天的修为。”
“五重天斩半步大能?”周剑来瞠目结舌。
魏子焸笑着点点头,道:“你且听好了,剑修修的是剑,只要剑心足够锋利,手中的剑就足够锋利。你想斩,它就能帮你斩!所以,不要太在意修为境界,当你的剑心达到足够境界,修为自然水到渠成!你有剑心意志,当比老夫成就更高才对。”
“弟子谨记师尊教导,必将努力修炼,不负您的期望!”周剑来道,说完端起酒壶给魏子焸添满酒杯,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师父,白云城城主秦正豪战死,白云城岌岌可危,弟子想随军北上,为白云城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可以。”魏子焸爽快地点头道,“不过要再等五天,五天后为师要出一趟城,你送送我吧。”
“啊?您要去哪里?
”周剑来诧异问道,据他所知,魏子焸几十年没有离开雁城一步。
“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魏子焸看着石桌上的食盒叹息道,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负手走向正厅大堂,边走边道:“当年大魏王朝**不堪,就像一根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的朽木,已经彻底没救了。百姓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又偏逢连年天灾,官府自始至终非但没有一点作为,还拼命地压榨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最终官.逼.民.反。四方大地,一时间反王无数,但最终互相争斗吞并,形成最强的四路反王。而大魏王朝的官兵,羸弱不堪,叛军尚隔几十里地,他们就已吓得丢盔弃甲。”
周剑来起身跟在魏子焸身后,表情肃穆,静静聆听。
“最终苏翰林率领的南方叛军第一个兵临帝都城下,欲取帝都,登临王座而称帝,成就帝王霸业。为师率领五百亲卫突袭城门军,打开城门,把苏翰林的几百万叛军放进帝都。叛军进城,结果可想而知。”
周剑来第一次听闻这件事,心中震颤,不敢说话。
“于是,为师便成了大魏王朝的千古罪人,遭千人恨万人唾骂。这件事为师从未对任何人开口解释过,今日说与你听,是不想日后有人与你说起此事影响你的心境。”
周剑来屈膝要跪,但被魏子焸回身一把抓住,示意他只管听着。
“当时大魏王朝只剩下孤零零一座帝都,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待宰的羔羊,而四路反王犹如四头猛兽,自四方挥师而来,大魏王朝败亡已成定局。而当时整个大禹境内,就像——不是就像,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天灾、战乱、瘟疫、饥荒等等,每天至少得死数十万人。”
“如果帝都闭门死战,待其他三路反王全部兵临城下,届时就会形成四方混战,这场战争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可是大禹一共就那么点人,经不起一天数十万的死啊,若是再打个一年半载,我大禹还剩多少活人?”
“为师心一狠,便打开城门,把苏翰林放进帝都。为师打听过,四路反王当中,属苏翰林对领地内的百姓最好。便如人屠张屠夫,宁可得罪整个南境的豪门大家、宗门帮派,也要抢一口吃的给饥饿的百姓吃,或许一星半点根本吃不饱,但好歹能保住他们的命。所以为师觉得,把大魏王朝的江山交给这么一个人,应该不会太差。”
“苏翰林没有让为师失望,占领帝都后以横扫天下之势剿灭其他三路反王,又挥师四方,把入侵的贼子一一驱逐。大禹才终于结束长达几十年的战乱,百姓终于得以喘息。”
“所以老夫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
“至于背负罪孽,忏悔终生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该忏悔的是他!是他一手断送了大魏王朝,断送了祖宗的基业!”魏子焸猛地指向一块灵牌喝道。
魏仁恩,他的父亲,大魏王朝最后一位帝王。
魏子焸对他的恨深入骨髓,既因为他不问朝政,只知吃喝享乐,奢靡无度,荒淫无度,以至于朝堂荒废,让整个大魏王朝陷入无可挽救的**深渊,最终导致大魏王朝覆灭,更是因为他荒淫无度,竟无视他的苦苦哀求,抢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父亲强抢儿子的女人,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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