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孙大爷脑海里也蹦出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恶贼,果真是你!”
“不是!”
“就是你!”
“真不是!”
看着逐渐歇斯底里的大爷,张小卒忽然急中生智,伸手把大爷推回了茅坑,然后帮他关上了木门。
只是,除了砰的一下关门声,还多了一个咚的一声。
张小卒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因为大爷好像被他推的掉坑里了。
怀着深深的歉意,张小卒拔腿就跑,留下大爷一个人孤独哀嚎。
“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牛大娃看见张小卒回来,颇感诧异,因为张小卒离开太久了。
张小卒喝了一杯酒压压惊,然后问道:“可以走了吗?”
“可以。”牛大娃点头道。
“那走吧。”张小卒催促道。
“别啊。这酒滋味不错,再喝一会儿。”牛大娃贪杯道。
“确——确实是好——好酒。”周剑来已经喝高了。
“我把大爷推进茅坑里了,再不跑就出事了。”张小卒趴在牛大娃耳边嘀咕道。
“噗——”牛大娃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一口喷了出来,给了张小卒一个“你够狠”的眼神,起身就走。
帝都南门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向南疾驰。
马车窗帘挑开一角,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庞,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帝都城,眼睛里满是不甘。
她带着无限憧憬而来,结果一切都是空想。
她从哪里来,还要回到哪里去。
“应该和张兄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的。”马车里,苏德看着齐蓉儿落寞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给他们留了道别的书信。”齐蓉儿道。
“其实你可以留下来不走的,有张、牛两位兄弟照应,你能在帝国过得很好。”苏德小声说道。
齐蓉儿忽然收回目光,转头瞪向苏德,满目怒气道:“这种话今后休要再说了,我既已许身与你,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天,天在哪,我在哪,打雷下雨、刮风下雪,我都陪着你,无怨无悔。唯有一点,你绝不能负我,否则我定不饶你。”
“谢谢你!我苏德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蓉儿。”苏德紧紧握住齐蓉儿的手,心中甚是温暖。
齐蓉儿转怒为喜,又挑开窗帘望向帝都,遗憾道:“可惜没能进皇宫里看看。”
“放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进去看个够。”苏德道。
“你这和尚,又开始说大话了。”齐蓉儿笑着白了他一眼,道:“别忘了,你的好父皇可是说了,让你此生不得踏入皇宫。”
“他说的也未必就算。”苏德道。
那夜与苏翰林一番谈话,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就被送出皇宫,原来只因为国师推衍星辰,算出他有帝王之相。
然后他就被苏翰林送走了。
理由简单,他为庶出,不得为王。
苏德当时听完,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以前只知世人大多都叹自己命运不好,现在才知道原来命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至于苏翰林拍他的那一掌,既是在警告他不要对皇位有非分之想,同时也帮他化解了困扰他多时的煞气。
只是苏德想不明白,苏翰林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不让他知道岂不更好?
就不怕他本来对皇位没有一点念想,告诉他后反而让他生了贪念?
苏德想不明白。
不过他也没敢问齐蓉儿,因为他知道齐蓉儿对权势的欲望很强,若是告诉她知道,必然不妙。
……
照牛大娃的吩咐,马车在一座壮阔的府邸前停下。
国威府。
这是张屠夫在帝都的府邸,是大苏建国之初苏翰林赏赐的。
只不过赏赐当天张屠夫就携一家老小去往北疆,以致府邸一直空着,至今还没进去住过。
酒宴上,张屠夫找张小卒没找到,就问牛大娃三人有没有住处,得知四人暂无住处,就扔给他们一块腰牌,让他们过来住着。
于是四人就美滋滋地过来了。
艳阳高照,朱红大门紧闭。
“不是说有仆人看家吗,怎么大白天关着门?”牛大娃皱眉嘀咕了声。
“可能是老爷子不在这里住,没有朋友亲戚登门拜访的原因吧。”张小卒猜测道,然后走上前去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哎,来了来了,别敲了。”
张小卒连敲了数十下,这才听到里面响起一道沙哑的回应声。
咯吱——
伴着两道陈旧的摩擦声,朱红大门打了一条半人宽的缝隙,门内站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敢问少侠找谁?”老人转动他那陷进眼窝深处的浑浊眼球,边打量着张小卒边扯着干哑的嗓子询问。
“不找谁——”
“不找谁你敲什么门,拿老头子我寻开心呐。”张小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不悦地打断,说完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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