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只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小掌柜,钻头经营,好容易从徐香主那里拿到了一个来矿上的差事,寻思发个小财呢。
结果板凳还没捂热,就赶上了又是一钱教,又是巫人的一通捣乱,前前后后,这担了多少风险,出了多大力气,才帮着红灯娘娘把这个血食矿给护下来了?
心里委曲,又哪顾得上其他的?
一边想着,胡麻倒是先不考虑这些矿上的杂事了,而是抱了小红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让小红棠不许再跑出去贪玩,好好的帮自己看着门,这才盘膝坐到了床上。
神秘的矿脉,称量天下的石砣,诡异的阴将军,与丢失的将军令,确实都是些惊人的发现,但对如今的自己来说,却要往后排了。
从之前入府,经历了神魂自主出壳,享用黑太岁血食,再到如今发现就连那秘神矿脉里面的东西也出了问题,他便已经无法形容心间的忐忑了。
急于进入本命灵庙好好的探查一番,再论别的。
关好了门,便先检查了一下乌雅的状态,倒是微微放心,乌雅的状态,竟似比自己意料的还好些。
微一凝神,倒是明白了过来,这事还是与阴将军有关,那個半成品出了矿脉,也是一下子汲取了大量血气,就连如今的乌雅,也在这个范围内,倒是被吸去了一些黑太岁的力量。
当然,微乎其微,乌雅的状态还是很糟糕,只能等自己有了把握之后,再帮着她治好,现在,能够这么稳定着情况,就已经非常的理想了。
凝神静气,进入了本命灵庙之中,看着那燃烧着一只香炉背后座落了一具金灿灿经脉神像的香案,不由得低低呼了口气。
自从经历了那场幻象,他心里也仿佛有了阴影,就好像这神像正在默默观察着自己一般。
他也默默看着那本命神像,忽然低声开口:“你究竟是谁?”
寂静无声,那金线勾勒而成的神像默默盘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回应,胡麻倒像是正在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滑稽,但胡麻却也不得不这么猜测,因为众所周知,吃了黑太岁会疯掉,便如这一支巫人,甚至因为吃多了黑太岁,造出了一个“巫神”来。
自己也吃了黑太岁,便是出现一些诡异的感知,也是非常合理的。
但是,要让自己相信之前听到的,感知到,甚至与阴将军说的话,全都只是错觉?
那不可能。
‘需要承认,问题是一定有的,因为,严格按时间来算,我是神魂先出现了异状,然后才接触了黑太岁……’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胡麻默默想着:‘那既然出现了问题,需要考虑的,便是何时出了这个问题,以及,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
总不能是碰巧了掉在自己身上的吧,这玩意儿既然会出现,那便一定有原因,或是有所图谋的,若这东西藏在自己身上,也有某种目的,那他惦记的是什么?
朝了这个方向一想,胡麻便心里陡然一惊:“镇祟府?”
当然是镇祟府,不然还能是小红棠?
身为胡家血脉,必然会接触的,便是镇岁书,胡家信物,以及镇祟府,这不是秘密,是每一位了解胡家的人都能判断出来的。
甚至他因此而想到了更多,当时自己借来信物,重开镇祟府时,也经过了滚滚煞气冲身,仿佛无数森冷而木然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是不是也代表着镇祟府在观察自己?
镇祟府是看过了自己,确定了自己是胡家后人之后,才重新开府,并且驱使镇祟府鬼神之力的权柄给了自己的。
但是,镇祟府虽然森严,却毕竟不是活物,会不会,已经被某些东西欺骗了?
若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取了胡家的信物,真正继承了镇祟府,那这身体里,是不是会有什么东西,会忽然出现,来夺这镇祟府的权柄?
……
……
愈发的想着,胡麻竟是愈有些惊悚了起来。
论起自己这身上,能够让人这么惦记的,似乎也只有镇祟府了啊……
那么,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来做出了这等谋划,最关键是,自己居然一无所察,直到这一次入府,才忽然得了一个惊喜?
能谋划镇祟府这等事物的,必然也会是十姓那种层次吧,所以,嫌疑最大的人便是……
……孟家?
朝了这个方向一起,胡麻忽地确定了一个问题,他很确定,如果这身体里有什么异兆,那么追溯这根子,一定会是在自己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
守岁人这个门道,便是修炼自己这身体,由生转死,由死转活,皆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转生过来之后,没多久便开始了守岁人修行的胡麻,确定自己没有受到过什么隐秘的侵入。
这样算,那便是发生在前身身上的事情?
但据胡麻所知,前身也一直是呆在大羊寨子里,守在婆婆身边,若是被某种东西侵入了,婆婆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