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247、那我只好嫁给你了(1 / 2)

“公子……”

晨光熹微,张小山从噩梦里醒过来,一睁眼却见云扶就坐在他床边。

如今张小山管云扶叫“公子”都比“少夫人”更顺嘴了。

云扶云扶掩去倦容,转头冲张小山眨眼而笑,“这就咱们俩,还叫什么公子啊……”

她的目光和暖,像是这腊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张小山心下一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少夫人~”

“呸,”云扶轻笑出来,啐了张小山一声,“我连沈公子都不让你叫,却要让你叫这个?你是不是傻了?”

云扶用手指戳了张小山脑门儿一记,“我都说过八百回了,我跟你家少帅的婚约早不算数了,我可不想当什么你们家的少夫人……”

张小山是有点傻了,他自从认识云扶开始,除了叫“少夫人”,就是叫“沈公子”啊,难道还有第三种么?

张小山被迫赶紧开动脑筋。还真叫他给想到了第三种叫法来。

“商大小姐……”

“噗,你呀!”云扶笑得俯下了身去,起来又在张小山脑门儿上戳了一记,“这个小脑袋瓜儿是挺聪明的,还能想到这个,不过你觉着这个称呼有什么新鲜么,我有那么迫切地想要让你叫我这个么?”

云扶说着一指自己一身的男装丽人的装扮,“再说我这个样子,哪儿像个大小姐呀?”

云扶说着还故意扬起脚来,“你见过我这么大脚丫的大小姐么?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

张小山彻底有点傻了,思路只能被云扶牵着走。

都暂时忘了,自己曾经的那一场噩梦去……

张小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只能傻傻望住云扶,“我还是想不着啊~~我到底该咋叫,我都迷糊了。”

云扶含着笑,静静凝视着张小山,目光缓缓放柔。

“……把‘商大小’三个字儿去了。”

张小山扳着手指头,“把‘商大小’三个字儿去了,那就剩下了……”张小山猛然一震,抬头望住云扶,已是呆了。

云扶笑着转开头去,宁静却笃定地说,“嗯,就叫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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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整个人打起摆子来,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重感冒。

他就算在那地窖里,就算经历那么一场噩梦的时候儿,他都没屈服,他都一直都是在反抗的,他都没紧张到哆嗦成这样儿……

“那,那怎么行?我,我怎么配?”

云扶转回头来,黑珍珠似的眼瞳泡在微蓝的晨光里,润泽而清亮,“其实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原本有个小弟。只可惜他在很小的时候儿就跟我妈一起遇难了。我没机会见着他长大是什么样样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弟弟了。”云扶的鼻尖有点酸,吸了吸气掩饰住,“其实我弟弟年岁比你小,可是谁让你这家伙长得就是小呢,明明十六的大小子了,一看就还像十三似的。”

长得比年纪还小的张小山,叫云扶见着心下就总有一股子心疼。可以想象他这么显小,怕就是小时候跟着老偷儿们在一处,饭都吃不饱,这才耽误长个儿了。

所以每次张小山过来,云扶不管自己在吃什么、喝什么呢,全都顺手都递给他去,总想叫他吃饱点儿、穿暖点儿。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叫张小山出了事的,反倒正是她那件西服马甲。

云扶吸吸鼻子,“你想想啊,这几个月来,我喝了一半的茶,你也接过去直接喝了;我穿过的衣裳,也都贴过你的身儿了。好歹咱俩男女有别啊,可是咱们俩关系都这么亲近了,这又算什么呢?”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亲密成这样的,除了丈夫,就是弟弟了吧?父亲和兄长都不行的,唯有这两个身份还算合适。”

云扶故意淘气,又带着一点赖皮地盯住了张小山的眼睛,“你要是不答应当我弟弟,那我——就只好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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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一口气呛住,吓得半天都喘不回来。憋得直翻白眼儿。

云扶笑着帮他又拍后背,又顺着心口,“咳,我至于那么吓人么,一说要嫁给你,竟然把你给吓成这个样儿?”

张小山终于喘上气来,却变成了惊吓之下的剧烈咳嗽。

云扶笑着故意瞟着他道,“你瞧,咱们俩也算年岁相当。我就算比你大,可今年我还十九,你十六,我正好比你大三岁呀。这不正好是‘女大三抱金砖’嘛?这是良缘~~”

“要不你就是嫌弃我脚大?”

张小山自觉都快被沈公子给磋磨死了,说也说不出,想也想不出旁的话来,只知道咳嗽了。

他心里就一个声音——他要是敢娶沈公子,那少帅能把他给扔锅里炖喽!

云扶逗他逗得差不多了,自己扭着手腕子,扭头盯着他,哀怨地叹了口气,“行了你别咳嗽了,我就知道你不想娶我。那没办法,我就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掐死了,你就只能当我弟弟了。”

云扶说着猛地扬手,开心又俏皮地拍了一下张小山的肩头,“来,叫姐。快叫呀,叫一句给我听听——”

张小山如何能叫的出口啊?

云扶故意撅了嘴,“还不叫?还不叫,那我就赖定你了,非给你女大三抱金砖去不可!”

张小山心底无奈又温暖——那暖轻易就超过了无奈去,主宰了他整颗心。

他从小,多想能有个家啊。亲情是他曾经只敢在梦里想一想的东西,就像寒冬夜里,只敢用眼睛去羡慕人家窗子里透出的温暖的灯光。

他知道自己虽然还在挣扎,可是早已经投降了。

就像当初刚遇见沈公子,他明明还是少帅的兵,还只听营长的话呢,可是他已经莫名其妙就跟着沈公子走了……

他从来就都不是沈公子的对手。

他深深垂下头,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得那个快,就像个惊慌的跳蚤,随时一张嘴就都能从嘴里跳出来。

还有脸,两边脸颊开始一点点地莫名地升温。就好像刚刚打摆子的那场重感冒还没好,冷变成了热,感冒变成了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