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面色一凝,忧心忡忡,“可少爷近来亦打算和你要孩子,若发现你身子不洁,恐怕不能善罢甘休。而且那太子有妾室,又已有新的婚媒是镇北将军家的孙女。侧室对他有恩,婚媒对他政途有裨益。夫人对他来说,最多是个玩意儿。真的要走出这一步吗。”
“我没有退路了。太子反悔的话,对我来说将是一场灾难,他随口一句话我家人就完了。我不可能哄着他救我家人,但是不付出实质,他的耐心已经耗光,我若反口,他必然伤害我家人,我赌不起。”沈江姩随即低下头无声的吃饭,“我考虑好了,而且我也欠他一个洞房夜,还给他吧。”
颖儿看着夫人,心中很有些难过,若非为了娘家老爷、夫人等六十三口,夫人不会走出这种不为世俗所容的一步,也不会使自己沦为权贵的玩物,这世道红杏出墙是很折损名声的,一旦东窗事发,只怕女子性命难保。
沈江姩吃完饭便收拾了一些针线,还有五六身换洗衣服以及内衣、兜兜、底裤这些。这五六日又没办法去东篱巷给宋煜针灸了,申时二刻的约定又不能履行了。
不过她告诉了宋煜,她要去燕将军府教授杨姗给她娘做衣裳,宋煜应该不会去东篱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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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夜里归东宫府邸,用膳期间邱梦在谈她生辰那日二人在一起之事,他心里有那副摇曳的耳坠,总有些心不在焉,内心一边是觉得对恩人亏欠,一边无法控制自己决堤的情愫,和邱梦用完晚膳便独归主殿。
在书房静了会儿,处理了政务,抄录不少毛笔字,但总归心中不清净,也并无多少睡意。
反而夜越深,越清醒。
脑海里总是闪过沈江姩坐在假山底下哭泣的画面,还有她那两只摇曳的珍珠耳坠,小东西的生活境况很差,他却并不因此感到开心啊。
-我明日真的约了燕将军夫人教她做衣裳-
-我答应了和你发生,就一定和你发生-
宋煜将毛笔支在砚台上,坐在椅上,拿起竹简看兵法也不是,看孔孟也不是,他索性将书推了,靠在椅背,将后脑靠在椅背上,望着屋顶发呆。
-我睡不着也不会写毛笔字,我会看着屋顶发呆,想幼时抓蛐蛐儿-
宋煜心乱如麻,记恨那女子两千多个日夜,宫人棍棒打在他身,而她风光大嫁的场面在脑中不住地闪现。
阶下囚也配觊觎周夫人,周夫人要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肖想周夫人,也休要打扰周夫人和周大人的生活,你这个朝不保夕的废物。
他有太多情绪需要在那女人身上释放,他几乎不能克制,被打断的腿上旧疾之痛,也不能使他停下这份念想。
他已经忍耐了七年,不,从她十五及笄,他无意间瞥见她鼓起的胸脯时开始,他已经克制太久了,他也需要验证一下是不是只是身体上的牵绊,兴头过去就淡了。
宋煜问道:“什么时辰了谢锦?”
“不到子时。爷可是要歇下?”谢锦问,“是否去侧妃处安置?”
“不困。今晚不过去偏殿了。”宋煜疑惑,“才不到子时么。孤怎么听见方才敲了三更天?”
“没有,确实还不到子时。”谢锦说,“若是三更天,燕夫人就该起身去周府接人了。爷您四更就得动身去青州路那边接人,实际不如您睡下歇着,属下去青州路接人就可以了,五更将人送到您指定的地点。”
“不用你。”宋煜沉声说,他和沈江姩并没谈好地点。
谢锦明白爷希望第一时间见到周夫人,便不再说什么。
宋煜吹熄烛火,回到主殿卧室,拿出沈江姩给他做的衣裳,抖开了穿在身上,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拧巴的做工被他穿出了名家做工的质感,他问谢锦:“你认为一名女人,肯为一名男人亲手做一件衣裳,并且这名女人是属于很懒很娇气那种,她愿意扎的满手针孔为这个男人做衣衫,这充分说明了什么?”
谢锦往前凑,再往前凑,朝那衣衫端详,细端详,言道:“说明被您翻云覆雨的权势震慑,不得已硬着头皮做衣服还给您?您看看这衣裳做的,可以感受到做衣服的人内心对您很是恐惧啊,袖子都缝偏了...”
宋煜倏地将面颊冷下,不满意谢锦的回答,“你再组织一下措辞,你再想想。”
谢锦心想那这题他会,就是不能实话实说呗,他重新回答道:“说明周夫人觊觎您,她贪图名利,她不想做周夫人,她想做宋夫人!她特后悔,特想死乞白赖上咱东宫当媳妇,保不齐还想偷偷怀上您的小孩,用小孩绑住您。”
宋煜这下舒服多了,她不就是喜欢权势,喜欢拜高踩低么,眼下他自认上京论家世无人及他,她那么吊着他,怕是想要的是名分吧,“是吧,孤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想得挺美的,她干那些没良心的事,孤王能娶她?”
谢锦心想真的么,爷嘴还怪硬的,只怕是周夫人一磨人,爷这边就不管不顾地答应了啊。那天不是还对皇后命定的儿媳夏凝说爱陪谁陪谁么,把皇后气的脸都青了。
“什么时辰了?”宋煜照着镜子,又问一遍,看着身上的衣衫,其实做这样挺好了,她从小娇生惯养,不似邱梦是宫女出身很熟悉针线。
谢锦说,“不到子时啊。”
“还不到子时?”宋煜蹙眉,挺诧异的,“孤都从书房走来卧室了。”
谢锦:“...是不到子时啊,书房到卧室只需要半盏茶功夫...”
宋煜躺在床上,将手枕在头下面,挨过子时,挨过寅时,终于在丑时出门,趁谢锦去如厕出的门,即出门没带谢锦,只暗处有影卫跟随。
他驱车前往青州路等人,冻得他膝盖疼,但情欲上头了,也顾不得许多,虽难以启齿,但委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