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燕把茎干抱到一旁,蹲在沟边捧了些清凉甘甜的山泉水喝下,沟边的石头上长着不少石菖蒲,水就是从上面的岩洞里流出来的,一年四季都是这么大的一股,从不曾断流。
她觉得里面肯定有溶洞,但村里的老人说,以前有人进去就再没出来过,连去找的人也没回来,岩洞那就成了禁地。
每次上山大人都要叮嘱不准去里面,那年杨为东跟人打赌去洞口走了一回,下山回家就被赏了一顿笋子炒肉片。从那后,他们几个上山就再也不去那耍了。
杨春燕看到一块大石头上长着不少石橄榄,便走了过去,提起一棵拔了下来,这东西就这点好,一扯就起来是一片。
现在的环境质量是真的好,石橄榄、石菖蒲只要在山沟边就能找到,往后走,也只有这样的山林里才有了。
杨春燕留下一些,搂着石橄榄到沟边把上面的青苔和腐土清洗干净,回头时,忽然发现山沟边的桑树下长着一片浅黄色的,形状和回春草有些相似的蛇菰。
她笑着冲几人说道:“你们看,那边还长了好多蛇菰,今天运气真不错哦!”
周怀安扭头,拄着锄头看了看,“和回春草有点像。”
王桢回头看后说道:“这不是回春草,它的学名叫盾片蛇菰,喜欢寄生在桑科植物上面,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有人挖回去冒充锁阳卖。”
“最讨厌这种啥钱都挣的人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杨大哥气呼呼的说,“上次我去普林镇收红菇,就看到有人用大丽花的块茎冒充天麻。被我抓住当场戳穿后,他还想纠结同伙打我,结果被大伙儿把他摊子都砸了。”
周怀安赞道:“大哥干的好,遇到这种人就不要对他客气。”
王桢说道:“以前还有人把断肠草误认为别的草药挖回去泡酒喝的,差点送命。你们上山采集草药的时候也要注意,如果发现草药周围长了断肠草,千万不能采回去,断肠草的毒性太强,周围的草药都会染上毒素。”
周怀安:“上次我们在林场就看到过,春燕说附近的草药不能挖,有毒。”
王桢:“不挖是对的!”
杨大哥留下一丛姜黄没挖,便去帮着把挖出来的姜黄捡起来装篮子里,提到水沟给杨春燕姐妹清洗。
姜黄缝隙里没多少泥巴,大多是腐土,被沟里的水冲洗后也不怎么脏,等周怀安和王桢把那些挖完,两人也洗的差不多了。
杨春燕姐妹便把剩下的留给三人清洗,她们提着菜篮去采集那些蛇菰。
这些蛇菰都寄生在桑树上,沟边的桑树大多都枯萎了,姐妹来仔细的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桑黄。
杨冬梅对她说道:“姐,这些桑树的养分都被这些蛇菰吸收完了,应该长不出桑黄了。”
杨春燕低头把脚前的蛇菰拔起装菜篮里,“没事,我就随意看看,找得到就找,找不到也没啥损失。”
杨冬梅觉得她真的变了不少,“姐,你们搬家酒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不晓得为啥,我总觉得你就像一夜之间就便成熟了似的!”
我还以为是姐夫对你不好,或是他不争气在外面瞎混,你要担着家里的担子才那么快成熟了的。
但据我观察,姐夫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你和以前一样好。难不成,真的像妈说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就会懂事了?”
杨春燕听后窝心的摸了她扎着的马尾一下,但她又怎么跟她说,自己是重来一世,连带着把她和王桢的生活轨迹也改变了。
“你姐夫家困难,加上他又不小心把别人的牛追下坎摔死,家里修房子的钱几乎都赔给熊家了,不立起来也不行啊!”
“难怪书上说,苦难能使人成长。”杨冬梅笑嘻嘻的看着她,“姐,等新房子修好后,你们要搬城里来住么?”
把最后一朵拔起来后,杨春燕提着菜篮往沟边走,“你晓得的,家里还有那么大一摊子,只能偶尔去住几天。”
“我猜也是这样!”杨冬梅说着拐了她一下,“爷爷跟我们说,你跟姐夫是有大运气的。”
“为啥这样说?”杨春燕想到以前听人说,中医在某些方面也有些神叨叨的,难不成他老人家看出什么了?
杨冬梅耸耸肩,“不晓得,反正他就是这样跟我和王桢说的。”
杨春燕见她不晓得,便换了话题,“上次你不是说,王桢爸爸和后娘来,他后娘人到底咋样?好相处么?”
杨冬梅撇嘴,“到宁安那天,王桢带我一起去接的火车,他爸长得跟王爷爷很像,我见他面对王桢的时候,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好像生怕就得罪了他似的。
那女人的气质和长相都有点像书里描写的那种江南女子,我最讨厌她那一脸假笑,回城后我们去招待所吃饭。
王桢爸爸给了一个玉镯给我,说是长辈传给长子长媳的,以前他妈妈戴着,现在给我。那女人的眼神就像要杀人似的。
王桢告诉我说,那女人做梦都想要那个镯子,他还以为老头子已经给她了,没想到竟一直放着的。后来就说不舒服一直在招待所没来老宅,他爸让我不用管,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