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婉怡晚上回来得有些晚,饭菜都快凉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常兴问道。
“今天学校里搞学术活动。常兴,你们以后别等我吃晚饭了。我可能会多参加一些学校里的活动。我以后想住在学校宿舍里,这样可以更方便学习。不然,经常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像话。而且学习也很紧,以后晚上都可能要上课。来来回回跑,挺不方便的,以后我准备周末再回来。”吴婉怡说道。
“一周就回来一天啊?”常兴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天天回来啊?我也想天天看着儿子和你。可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再这样下去,跟不上班上的同学了。”吴婉怡说道。
“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常兴说道。
“什么事情?”吴婉怡问道。
“曹主任爱人邓教授来找我了。他有个香江朋友,是香江的富商。最近来了东海,在曹主任家里看到了我做的那套家具。想请我去香江给他做家具。”常兴才说道这里,就被吴婉怡打断了。
“那怎么行?你要是去了香江,儿子谁管?”吴婉怡本能地有些担心。
“儿子不用担心,我带过去。那个富商说专门请家庭教师管。我只需要专心地给他家做家具。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你,但是你刚才说你现在学习压力大。那正好你安心地去学习,我带着儿子去香江揽活。”常兴说道。
“那我要是想看儿子了,怎么办?”吴婉怡慌了。
“我是去香江揽活,做完这单活就回来。人家香江的富商说了,他会跟市里的领导说话,让他们照顾我们一下,把我的户口迁到东海来。这样以后我们一家子住就没了后顾之忧。”常兴说道。
“那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吴婉怡有些慌乱。
“还不知道。应该很快了。”常兴说道。
“我要是不让说你去呢?”吴婉怡说道。
常兴静静地看着吴婉怡,没有回答。
“我知道最近因为家里的压力,我心里是有些乱,对你发过脾气。但是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吴婉怡说道。
“我也没有。我也相信你不会。但是我想给儿子一个稳定的生活。这房子不是咱们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收走了。到那个时候,难道让我带着儿子回仙基桥?虽然我愿意回仙基桥,儿子也愿意。但是我们不想让把你一个人放在东海。我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我得撑起这个家。”常兴说道。
“早知道我就不考大学了。我们本可以在仙基桥过幸福安稳的日子。”吴婉怡幽幽地说道。
“这样也好。儿子总是要出来看一看世界的。我们不能把他的眼界局限在仙基桥。”常兴说道。
第二天早上,吴婉怡有些不大愿意去学校,她生怕她去了学校,常兴父子突然离开,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东海。
贺成煜的手腕确实很厉害。第二天就有人来到常兴的住处。是东海市的政府官员与几个街道干部。
“常兴同志,你家的情况我们已经做了了解。你们一家三口的情况非常特殊。吴婉怡同志响应国家上山下乡的号召,在农村待了多年。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重新回到东海。按说你们一家人到东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们的户口还在农村。市里领导了解到你的情况之后,决定特事特办,解决你与你儿子的户口问题。另外市里将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分给你们居住。户口问题,市里将派人帮你去办好。希望你协助市里接待好香江同胞。”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还算客气的将市里的精神下达给常兴。
常兴还真是没想到贺成煜竟然如此有诚意。但是常兴也知道,人家下这么大的本钱,所求必然不小。此行去香江,只怕不会很快回来。
吴婉怡这一天在学校完全神不守舍,早早地就回到了家里。
常兴将今天的事情向吴婉怡说了说:“现在这情况,我就是想不去都不行了。”
吴婉怡没说话,捂着脸伏在腿上,仍凭长发形成的黑色瀑布将自己笼罩住,身体不停地抖动。
“一套家具而已,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常兴说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人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可能让你这么快回来的。”吴婉怡说道。
“你说你,你昨天还说学习压力大,要住到学校去呢。我跟儿子去香江一阵子,你不正好可以安安心心地学习么?”常兴说道。
“人家是说气话的,你看不出来么?你这一阵老是气我。我说一句气话都不行啊?”吴婉怡说道。
“那要不我回绝了算了。大不了我们不要东海的户口了。”常兴说道。
“你傻啊。好不容易才把户口转过来。你去香江做几个月,比你在东海干几年还赚得多。市里领导还这么重视。你怎么能够不去?你要是不去,这房子肯定会被公家收回去,以后我们一家子住到哪里去?”吴婉怡说道。
“那怎么办?”常兴苦笑着说道。
“去吧。这一阵我住回学校去了。等你们回来,我在住到这里来。”吴婉怡说道。
第二天上午,一辆在东海也非常少见的铮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常兴一家居住的房屋下面的马路上。常兴一家三口站在路边,常兴拿了一个工具箱和一个行李箱。贺成煜派来的人帮常兴将工具箱与行李箱放入车的尾箱里。然后让常兴父子上了车。
就在常兴牵着小家伙的手准备上车的时候,吴婉怡追上来将儿子紧紧抱住。
“到了那边,要听爸爸的话。妈妈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的,晓得么?”吴婉怡泣不成声。
“婉怡,你一个人在这边,自己照顾好自己。”常兴说道。
“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儿子。”吴婉怡将常兴父子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常师傅,我们还要赶飞机。领导让我们要抓紧时间。”司机很担心这一家三口说起来没完,影响上级领导交给他的革命任务。
“好了,你们走吧。我今天就住到学校里去了。”吴婉怡松开儿子,又将常兴衣服上的褶皱整理了一下。
常兴父子上了车,汽车呼啸着而去,吴婉怡的心也似乎跟着汽车离开了,整个人空落落地站在马路上。
一片树叶从树上掉落下来,在空中飘飘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