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2 / 2)

镯子通体水润莹白,偏偏中央一抹朱红,如旭日东升。

就是传说中的白虹贯日。

崔太后重新在榻上坐好,嗔道:“你这妮子!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来请安啊?”

“这不是招钦天监的人过去问点事儿嘛,问出了些名堂,就想来跟母后商量商量。”

沈娇还真的撒上娇了,拧着身段,凑到崔太后身边,给她的肩膀又是揉,又是捏。

她嘴巧,又会撒娇哄人,虽然跋扈,却一向得太后的心。

“你是马上要做皇后的人,又已经在执掌六宫,还能有什么事要与哀家这老婆子商量?就直说吧。”

阮清见状,躬身道:“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微臣告退。”

“哎,你别走。”沈娇没等谢迟开口,先把她喊住了,“在这儿老实听着。”

“是。”阮清恭顺低着头,退到一边。

她眸子轻动,不敢抬头看谢迟的眼色。

太后宫中的这些老嬷嬷,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一个不留神,就被看穿了。

她只能随机应变。

沈娇给太后揉着肩,“母后,您说呀,咱们阿徵是不是命太硬?刚才儿臣命钦天监的人反复算过了,他啊,命里带煞,凶得紧,生人勿进。”

她一贯会撒娇,封后大典还没举行,已经如亲儿媳妇一般,一口一个儿臣,甚是亲切。

沈娇说着,飞快给一旁的魏嬷嬷递了个眼色。

魏嬷嬷立刻道:“是啊,要不怎么说去了一趟北疆,将蛮人杀得到现在都不敢提咱们殿下名讳呢。”

崔太后知道沈娇在卖关子,顺着她道:“唉,这带兵打仗,自然是越凶越好,可这命太硬,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娇:“可不是呢,这都指了多少个太子妃了?从当年那个什么什么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开始,指一个,死一个,死太多了,儿臣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常常惆怅地夜里睡不着,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您抱上皇曾孙啊!”

“嗯。”崔太后应了一声,“他是太子,婚事是大事,这怪力乱神之说,虽然玄乎,但是,有时候,宁可信其有。”

“可不就是嘛,所以啊,儿臣就说,得想个法子。”

她瞟了一眼阮清,凑到崔太后耳畔,“母后,儿臣听说,民间有个法子,可以治阿徵的克妻煞。”

崔太后轻轻一笑,“哦?说来听听?”

“找个命硬的,克死过人的,先安置进东宫住一段时间,等两厢煞气相抵,就伤不到旁人了。”

“那……,去哪儿找这个命硬的呢?”崔太后抬眼,看沈娇。

沈娇:“自然得是寡妇,儿臣听说,这寡妇之所以成了寡妇,都是命格又硬又贵重,前面的男人受不起,就嗝儿屁了。”

“这都什么话!你是快要做皇后的人了,都这个年纪了,说话还没遮拦!”崔太后嗔她,轻轻打了她的手一下。

接着,又叹了口气,“这个法子虽然胡闹,但总比没有强。只要不大肆声张,别给前朝那些老臣落下话柄就好,只是……,这既能给太子化煞,又命格贵重的寡妇,可去哪儿找?”

太后和皇贵妃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魏嬷嬷自然是不失时机道:

“太后啊,这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人又聪慧,您又喜欢听她诵经,将来入了东宫,常随殿下过来给您诵经,陪您说说话儿,多好。”

沈娇也小拳头紧着捶,“是啊,刚巧她跟阿徵小时候就一起玩,即便是个寡妇,阿徵也不嫌弃。若是换了旁的,莫要说阿徵,儿臣都觉得膈应。”

阮清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听着皇贵妃娘娘画葫芦。

崔太后沉吟了一会儿,扭头问谢迟:“阿徵啊,你说呢?”

“都是小事,全凭皇祖母和母妃做主。”

谢迟假作无所谓,竭力克制亢奋和躁动,但闲得难受,正在摆弄香炉,把阮清刚刚打的香篆都给刨乱了,眼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