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春燕起床收拾好,就把孩子交给老爷子看着,她和周母、周父背着背篼去苞谷地掰苞谷。
周母看到被松鼠和野物糟塌了的苞谷心疼的不行,“让老幺去弄几个捕兽夹子回来,把糟蹋粮食的东西都弄死。”
“今天掰了明天再忙一天,差不多就收完了,还放捕兽夹子做啥?”周父把苞谷装背篼里,背到田坎上倒在鸡公车上的竹筐里面。
杨春燕:“明年苞谷挂浆的时候,跟怀安说一声,让他放几个,不过得留上记号,万一夹到人就麻烦了。”
周母听后又有些担心真伤到人,“到时候再说!”
三人掰了两个钟头的苞谷才回家吃早饭,收拾好家务,太阳就出来了,又忙着把烘干的红菇从烤房端出来,挑到周怀荣家后院楼上摊开晒起来。
婆媳俩出来就看到蒋玉几个交头接耳的走了过来。
“她们八成在说叶老幺家的事。”周母说着叹了口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早上的功夫,全村都晓得了。”
“是啊,哪晓得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功夫,传人家的闲话?”杨春燕觉得这年头的八卦传播速度,一点不比后世慢,只要哪家有点事,不一会儿全村都晓得了。
果然几人走到,就开始说李春桃跑了的事。
蒋玉道:“叶老幺也是糊涂,连李春桃的姘头是哪个也不晓得。”
周母叹道:“以前隔得远不了解,现在住一排,接触了觉得叶老幺人不错,坏就坏在那条腿上了。”
吴彩香点头,“是啊,姑娘家哪怕瘸腿、瞎眼都好嫁,男的但凡身体有点缺陷,要是家里没钱,就只有打光棍的命了。”
贾红春:“今早我看到叶会计两口子,哪还有以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叶婆子都蔫了。”
蒋玉:“当初他们就不该任由叶老幺讨那种不正经的女人,现在好了,往后在村里连头都抬不起。”
吴彩香:“又不是他做了不要脸的事,有啥抬不起头的?我听她们说,叶会计的家底厚,用不了半年就能给叶老幺重新讨个老婆回来。”
“是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李春桃一个女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后院,大伙儿把竹扁里的菌子倒进萝篼,分别挑去晾晒。
杨春燕把那些竹荪、木耳、切片晾晒的大脚菇都挑到楼上摊开晒起来,
周母对杨春燕说:“看样子今天送菌子来的人少,都快九点了还没人来。”
大伙儿回去把红菇挑出来晒好,何红秀就拿着交公粮的册子站在院门口喊:“老幺,大后天交公粮了,你们早点准备哈!”
周母忙上前接过一叠册子,翻开看了一眼,“后天再翻出来晒晒就能送过去了。”
“晒干一点,记得带半袋子准备粮!”何红秀叮嘱道。
周母连声应下,“要得!要得!”
“走了,我还要去别家送册子。”何红秀走了两步又回头,“二嫂,你跟老大说一声,他这个小队长大后天也要一起去。”
“好,他回来我就跟他说!”周母笑着把她送到院门口,“叶会计家那事你们也晓得了吧?他们找大田了没?”
何红秀两手一摊,“找也没办法。叶家昨晚把大田喊上,连夜去了李家也没找到李春桃,反被他们拦着要女儿,连牛车都被人家扣下了。
李家还说叶家把李春桃害了,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还是大田去找他们大队书记,才把牛车赶回来的。”
“啧啧!”周母听后咂舌不已,“难怪人常说,找媳妇、女婿都要看看亲家、亲家母为人咋样?李家当初都能做出卖女儿的事,就不是啥良善的。”
“二嫂说的对!”何红秀笑道,“你家几个媳妇都好,我家怀青你抽空帮忙看看,帮他找个人品好的回来。”
周母听后笑得满脸褶子,“我还不是找刘嫂子帮忙看的,找她没错的!”
“我们也托了她的。”何红秀笑道,“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晚了。”
周母说道:“到时候你把谷子送路口,让老大一起送粮站去。”
“好嘞!”何红秀挥挥手,大步走了。
周母拿着公粮册子回屋,递给了杨春燕,“你看看,又来了。去年评了个上等,才没从兜里掏钱,今年也不晓得能不能评上?”
周父听后说道:“你也是的,种田交租千百年来的规矩,你还想逃脱了不成?”
老爷子接过话头,“这话没错,以前的地主家也要交田税,现在不管咋样也比以前好,和着杂粮也能填饱肚子不是!”
“爷爷跟老汉儿都是乐观派!”杨春燕想着还有二十多年,到05年年底国家就免除了一切农税摊派,但那时的人已经不满足只能吃饱穿暖,人们想要的东西更多了,过得也更累。
老爷子抱着小九儿,逗得他呵呵笑,“九儿,老祖能不乐观么!现在是天天有肉吃,一年四季都做新衣服,旧时地主家的日子也就这样了。”
“哦哦!”小九儿嘬着小嘴跟他老祖说着婴语。